第218章 恶女

“你姐姐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难道你也想步她的后尘吗？”
彭城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但语气依旧严厉，“要不是因为那个观菱霞，咱们家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薛曜已经死了，薛淮还活着呢，为什么不让薛淮娶你的姐姐！”
“娘，您真是糊涂了！”蓬莱跺着脚，气愤地说道，栖霞现在腿脚不便，几乎半身瘫痪，怎么可能嫁给薛家唯一的儿子！如果她不能成功上位，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整个家族都将走向衰败！
“归根结底，都是那个观菱霞害的，是她毁了我们全家！”蓬莱一口咬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观菱霞的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内心的焦虑和不满。
站在不远处的山菱霞，眼神示意了一下，原本准备上前制止的太监立刻停下了脚步，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山菱霞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也逐渐明白了彭城夫人的心思。她想让蓬莱入宫，这样至少还能在表面上照顾她那个可怜的姐姐，免得将来彭城夫人过世后，姐妹俩受人欺负。
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帝。
彭城夫人正拉着蓬莱从假山后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山菱霞和她身后浩浩荡荡的宫人。彭城夫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臣妇惊扰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母亲都跪下了，女儿却还笔直地站着，山菱霞冷眼看着这对母女。如果蓬莱能有她母亲一半的识时务，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胆！见了贵人为何不跪？”山菱霞身边的太监立刻厉声呵斥道，声音尖锐刺耳。
“一个不知廉耻的暗娼罢了，我为什么要跪？我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的千金，她不过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下贱女人！克死了可汗不说，还和自己的兄长不清不楚，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皇宫！”蓬莱梗着脖子，语气尖酸刻薄。
山菱霞听完她的话，反而平静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不该硬的时候硬，该硬的时候反而软弱无能。”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蓬莱，带着一丝轻蔑，“你把一切都怪罪到观菱霞头上，说她毁了你们一家，可你父亲又不是她杀的，你们家的没落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就算你姐姐嫁给了薛曜，你就能有更好的前程吗？就能重振家门吗？”
“你不能。”山菱霞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不过是把仇恨当成掩饰自己自负、自卑、懦弱、懒惰的借口罢了，你骨子里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些年霍家明里暗里帮了你们多少，你难道不知道吗？不然你以为，一个没有男人的家族，还能得到皇帝的青睐？”
山菱霞自己就是个好强又慕强的人，但她从来不会强求别人也要像她一样在绝境中求生，因为那些熬不过来的人，最终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虚伪又只会自怨自艾的人。观菱霞做错了事，被人指责、被人咒骂都是罪有应得，但一个家族的衰败，难道仅仅是因为长女没有嫁给一个好男人吗？
难道栖霞嫁给薛曜，他们家就能立刻飞黄腾达，一举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门阀世族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到不可挽回的错误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山菱霞能够忍受那些苛责和打压，因为她既然变成了观菱霞，在享受她带来的荣华富贵的同时，就必须承受她所面临的恶意。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退无可退，所以她必须为自己辩解。
“你就是不知廉耻！如果我姐姐好好的，她一定能成为京城里最耀眼的贵女，到时候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蓬莱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可以骂我，但你有没有怪过薛曜？难道是我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退婚的吗？”山菱霞反问道。
同样是私相授受的事情，世人只会责怪观菱霞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却没有指责薛曜心性不坚定，始乱终弃。
其他人这样想也就算了，就连栖霞和蓬莱也一味地觉得薛曜没有错，都是被观菱霞给迷惑了。
山菱霞懒得再和她们浪费口舌，把蓬莱怼得哑口无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宫殿里，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脚边是燃烧着银丝碳的火炉，温暖如春。山菱霞斜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中的书。
回到宫里，她才觉得自己中午的时候有些失态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失忆了，不记得蓬莱和薛曜的事情才对。
如果山葛寒问起来，她又该如何解释？
这让她感到十分头疼。但仔细想想，蓬莱和彭城夫人没有得到山葛寒的允许，是不可能随意入宫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山葛寒安排的，就是为了试探她。
想到这里，山菱霞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山葛寒这个小崽子竟然这么聪明了，竟然还学会了不动声色地将她一军。
她微微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她抬起眼眸，正好看到山葛寒脱下身上的大氅，朝着她走过来。
他还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山菱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我还没睡着呢，你怎么过来了？”
山葛寒在她身旁坐下，解释道：“朝堂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本来想过来陪你一起用晚膳的。”
“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山菱霞淡淡地说道。
山葛寒看着她，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我听宫人说，今天彭城夫人和蓬莱冲撞了你？”
果然还是问了，山菱霞心里暗想。她身边到处都是山葛寒的人，她今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肯定都被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她并没有慌乱，而是平静地说道：“算不上冲撞，就是听说彭城夫人想把蓬莱塞给你，所以争辩了两句。”
这回愣住的人换成了山葛寒，他似乎没有想到山菱霞会对这种事情如此上心，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连忙解释道：“我没要！姑姑，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