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宴无好宴

当有夫人好奇地询问她的来历时，她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回答：“小女出自骠骑大将军霍府，此番特地从邕州远道而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们无不暗自惊叹。不仅生得一副令人艳羡的精致容貌，家世背景更是显赫至极。受邀而来的夫人们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各自盘算起来。既有出众的样貌，又有显赫的家世，还能将宴席操办得如此周到，足见其能力非凡。她们暗自打量着自家的女儿，顿觉这事儿变得棘手起来。

山菱霞敏锐地捕捉到她们眼神中的变化，心中暗笑：呵，想什么呢。她可是老老实实地跟陈宝瓶学过这些东西，要是把陈宝瓶搬出来，保管能把她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几位世家太太相互对视，其中一位率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霍姑娘这是头一回来凉州吧？”

她自称出自霍家，这些太太们多半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姓霍了，说不定宴会结束后还要多方打听她的闺中名声。山菱霞也懒得解释，顺水推舟地应道：“正是，头一次来凉州，想借此机会领略一番凉州的风土人情。”

先前问话的那位夫人顿时来了兴致，笑容满面地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姑娘既然是头一次来，观大人又公务繁忙，身边也没个玩伴，不如让我家芙儿过来陪你小住几日，也好带你在凉州城里四处逛逛……”

山菱霞闻言，心中了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周围的太太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如果她应下此事，接下来恐怕就会有更多的“嫣儿”、“眉儿”争相涌入。山菱霞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她微微挑眉，看向那位太太，直接说道：“我自然是想见一见芙儿姐姐的，有个玩伴也是不错的。只是这府中只有表哥一个外男，若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住进来了，外头还不知道会怎么传闲话，我也是为了芙儿姐姐的名声着想，您不会怪我吧？”

聪明人之间的过招，讲究的是你来我往。那位太太也笑着回应：“是我考虑不周了。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下次有机会，我再接你过去小住，总归有长辈在，也更妥当些。”

山菱霞一边品着茶，一边从容不迫地应付着。

实际上，凉州官员对观朗全的态度如何，从这些太太们奉承她的程度就可见一斑。尤其是那些想要结亲的，多半是她们的夫君本来就看重观朗全。官场上的交锋往往是不动声色的，而后宅的交际却很容易暴露出深浅。

这样一场宴会下来，山菱霞滴水不漏，没有让她们抓到任何把柄，甚至还有几位太太开始打听她的年纪和品性，并留下了话，想邀请她过府品茶。

观朗全回来的时候，山菱霞已经感到十分疲惫，刚刚沐浴完毕，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她慵懒地趴在书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棋子。丫鬟站在身后，温柔地帮她擦拭着头发，她已经困倦至极，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拱着她的腿。山菱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酥酪。她微微挑眉，将胖成球的酥酪抱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嗔怪道：“你怎么这么肥了？表哥也太惯着你了吧……”

山菱霞看着酥酪，仿佛看到了以后被观朗全圈养的自己——越来越胖，越来越没用，越来越颓废。她才不要变成那样。她轻轻地撸了撸酥酪的头，低声说道：“没出息。”

“你说谁没出息呢？”

山菱霞猛地抬起头，忽然看到观朗全正站在门前。他似乎刚刚从衙门回来，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正朝她走过来，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你怎么跟一只畜生都能吵起来？”

酥酪其实早就被带到凉州了，但因为之前的路途颠簸，一直被寄养在庄子上。自从山菱霞来了之后，观朗全才吩咐人将它抱了回来。

山菱霞可不是真的在跟它吵架，只是想用它来警醒自己，不能被养成一只废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重振山河。

“你看你，都把它养得这么胖了，它以前可是一只矫健、敏捷的好猫。”山菱霞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观朗全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它现在也不是一只坏猫。”

山菱霞抬起脚，轻轻地踹了他一下，力道很轻，不痛不痒，就像她怀里的猫儿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倦怠的气息。观朗全的目光在她精致的眉眼和纤细的脖颈之间来回流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又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灯光下看美人，更显朦胧，越发地勾人心魄。

观朗全走得很早，甚至没有和她多说两句话。山菱霞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等她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得轻笑出声。

观朗全，还真是个假正经。

第二天的观府格外热闹，一群莺莺燕燕早早地就来了，都想带着山菱霞去“领略风土人情”。

既能名正言顺地出入观府，又能在山菱霞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偶遇一下观朗全。这对这些怀春少女来说，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山菱霞自己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和这些姑娘们打交道，还真是挺麻烦的。

她们现在或许还没有把她当成竞争对手，只当她是观朗全的一个表妹而已，所以，如果能让她在观朗全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那就更好了。

但是，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山菱霞也不好把她们都赶出去。说是要在凉州城里好好玩一玩，但实际上也就是在观府里逛了一个下午。这些凉州的姑娘们胆子都挺大的，要不是山菱霞拦着，差点就逛到了观朗全的院子里。

第一天，直到快要用晚膳的时候，观朗全都没有回来，那些姑娘们便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第二天，还是没有等到。

第三天，依旧没有等到。

第四天的时候，山菱霞就称病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见那些姑娘们了。就在那些世家小姐们即将败兴而归的时候，观朗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