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掌掴

“清宁宫打得好算盘，这是第二次了。”山葛寒的语气森冷如冰窖，仿佛下一句就要将人冻成冰渣，“下一次，朕便恭贺大齐太后驾鹤西去，既然她如此珍爱你，不如你便去殉葬吧。”

山菱霞怒火中烧，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未遭受过如此践踏！半边脸颊被死死地压在粗砺的地面上，碎石如刀，刮得她生疼。

他却像浑然不觉一般，脚下用力，将她的脸颊碾压得更深。

“她，不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虫豸可以随意作践的！”山葛寒终于抬起了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收起你那些下作的心思。到时候，朕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什么镇国公府的嫡女，一律格杀勿论！”

短短几句话，山菱霞却迅速捕捉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这，绝非太后第一次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显然，太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山葛寒对她那份与众不同的情愫，才会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导演这样一出闹剧！

她明知山葛寒的底线，却偏要将她推入火坑，其心可诛！

山菱霞缓缓抬起头，两块细小的碎石从脸颊滑落，手掌也在方才的挣扎中擦破了皮。

她紧咬牙关，竭力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怒火，艰难地说道：“臣女对此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山葛寒的眼神充满怀疑，她连忙补充道：“那第一个呢？第一个被太后安排，效仿长公主的人，下场如何？”

“一个低贱的宫女罢了，早就被扔进了虎苑，尸骨无存。”山葛寒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死得太容易了。若是换做你，朕绝不会让你如此轻易地解脱。”

所以，太后明知道这件事的风险，却依然执意要将她推到山葛寒的面前，充当一枚棋子？

也对，大齐的贵女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就算观菱霞死了，随便找个体面的理由搪塞过去便可。太后随时可以再挑选一个，反正她要的，不过是一个顺手的工具罢了。

想把她当成一把锋利的刀来使？简直是痴心妄想！

山菱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猛地抬起头，用手指死死地攥住山葛寒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女有话，想单独与陛下说。”

“弄脏了朕的衣裳，朕就剁了你的手！”山葛寒的语气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山菱霞用手背胡乱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臣女想和陛下做一笔交易，一笔绝对不会让陛下后悔的交易！”

山葛寒微微眯起眼睛，这才正眼打量起她来。

山菱霞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

“跟朕回太极殿。”山葛寒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若是你的话没有任何价值，那就提前想好你的遗言。”

山菱霞离开太极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身上的衣裳焕然一新，就连脸上的妆容都精致无比，白皙娇嫩的脸颊上，丝毫看不出昨夜曾被人掌掴的痕迹。

当太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乐得合不拢嘴。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

之前挑选的那个人，不过是因为身份太过低贱，换一个容貌和家世都更加出色的，皇帝自然就会心动了。

她暗自得意于自己的手段高明，观菱霞这个贱人，不过是运气好，借了她的东风，才能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山菱霞回到清宁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太后。太后一见到她，就亲热地将她揽入怀中，关切地问道：“皇帝待你好吗？”

山菱霞娇羞地低下头，欲语还休。然而，太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嘴角那抹难以掩饰的伤痕，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山菱霞眼底的娇羞之色更浓了。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皇帝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你年纪还小，他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不过，皇帝喜欢你，总归是好事。当初哀家让他纳你入宫，他还扭扭捏捏的，现在还不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太后得意洋洋地说道。

“臣女能得到陛下的垂爱，全仰仗娘娘的提携。”山菱霞顺从地说道。

“那也是因为你服侍得周到，才能讨得皇帝的欢心。”太后又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帝可有给你什么承诺？”

山菱霞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说，要封臣女为贤妃，掌六宫事。”

太后闻言，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虽然这种爬床上位的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光彩，但只要明面上能找个体面的理由遮掩过去，再封住宫里人的嘴，倒也没什么大碍。

这个观菱霞，还真是好命，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造化！

“这样也好，过两日哀家就宣你母亲入宫，到时候再商议你礼聘册封的事情。哀家和你的情分非同一般，就算日后宫里有了新人，你也是哀家的心头肉。”太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山菱霞含笑应道：“臣女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太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将山菱霞接进宫来，就是为了在皇帝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培养一把锋利的刀，以备不时之需。

“哀家改日就让你母亲入宫来陪你说话，等钦天监算好了日子，你就可以回家准备了，到时候，哀家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将你迎进宫来。”太后许诺道。

山菱霞却轻声说道：“陛下说，此事还不急，让我在宫里多住几日，到时候再寻个合适的理由，将我聘进来。”

太后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只要观菱霞能顺利嫁入皇宫，到时候好好为她所用就可以了。

皇帝既然能看上观菱霞，自然也能看上其他人。到时候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采选，充盈后宫也就顺理成章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后便让她先回偏殿休息了。

山菱霞离开的时候，脚步略显蹒跚，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越发浓郁了。

这时，一旁的宫女才悄声告诉她，原来皇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宝华殿待一会儿。太后正是掐准了这一点，才会将山菱霞打扮成观菱霞的模样，让她去送佛经，制造机会。

宫女们都说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才会让她有机会得到皇帝的垂爱。

山菱霞听了，只是在心底冷笑，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她昨晚的确是宿在了太极殿，但是，山葛寒却连床都没有让她上，而是让她在榻边跪了一整夜！直到现在，她的膝盖都还疼得厉害。

最后，却又将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地送回来，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多风光！

然而，所有的委屈，她现在却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太后和山葛寒，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带走一个，就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