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中擒

山菱霞闻言，故意瞪大了水灵灵的眸子，语气带着几分娇憨：“哎呀，我孤身一人，哪来的哥哥？才不受那寄人篱下的委屈呢！到时候啊，就让母亲大人给我挑个如意郎君，留在京城，逍遥自在！”

顾欢听了，并未放弃，继续循循善诱：“话不能这么说嘛，你虽没有亲哥哥，可你表哥不是要娶妻了吗？到时候表嫂进了国公府，你们还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久了，难免会有摩擦。”

山菱霞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期盼：“要是你能做我的表嫂就好了！到时候我就不用受气啦，有你罩着我，谁敢欺负我？”

顾欢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矜持地推辞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盘问观朗全的喜好。她打算在山菱霞的帮助下，先让观朗全对自己产生好感。这才是正事！

山菱霞内心无奈，明知此事只会适得其反，惹观朗全厌恶，但为了推进剧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等顾欢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眼巴巴地跑去询问观朗全的喜好。

彼时，观朗全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手捧书卷，琅琅书声在屋内回荡，不知在背诵着什么。山菱霞则无所事事地坐在榻上，一双小脚丫晃来晃去，她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云片糕，过了半晌，观朗全才淡淡开口：“我不爱吃糕点，任何糕点，皆是如此。”

对于观朗全而言，糕点吃食，不过是果腹之物罢了。不像观菱霞那般挑剔，喜欢的便欣喜若狂，不合口味的，碰都不会碰一下。

山菱霞早就知道观朗全不喜甜食，于是换了个方向问道：“那表哥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呢？烹茶？登山？还是书画？总得有点爱好吧？”

观朗全似乎对她今日的聒噪感到不解，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就算待在他身边看些闲书，也是安安静静的，今日却一反常态，问东问西。不过，这小姑娘还算乖巧，并未随意翻动他的东西，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时不时地喝一口茶水。

“观菱霞，你可是想写字了？”观朗全放下书卷，抬眼问道。

山菱霞一愣，思绪瞬间飘回了那个被观朗全压着练字的噩梦般的日子。每天都要写好几页字帖，写不好还要被罚回院子里继续写。霍氏也觉得这是为她好，再加上观朗全解元的身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打消观朗全的念头。然而，观朗全却毫不理会，径直翻出一卷《对楚王问》，递给她临摹。山菱霞不依，直接躺在榻上，耍起了赖。观朗全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便立刻认命地从榻上爬了起来，乖乖地走了过去。

她一边慢吞吞地研墨，一边看着纸上“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几个大字，心中腹诽：哪有让女儿家学这些东西的？就算要学，也应该是《女则》、《女子箴》之类的。

她提起笔，在一旁开始临摹字帖。因为她经常来这里，观朗全便摆了一些瘦金体的帖子给她练字，而他自己则习的是内阁体。

山菱霞写了一会儿，便觉得倦了，一会儿拨弄一下笔架，一会儿赏玩一下腰间的玉佩，一会儿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非要弄出一些声响，吵得观朗全都有些看不进去书。

他微微皱眉，不悦地问道：“观菱霞，你今日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表哥玩呀！”她也实在不想写那晦涩难懂的《对楚王问》了，于是干脆把责任都推到观朗全身上，说道：“既然表哥不喜欢我在屋子里，那我去院子里玩好了！”

说着，她便放下笔，径直走了出去。没过多久，观朗全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蹲在地上，双手掬起一捧洁白的雪花，然后随手扬起。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天空，怡然自得。

观朗全不自觉地支开了窗户，目光朝着院子里看去，一眼又一眼，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半晌，他才轻声说道：“观菱霞，当心着凉。”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又抓起一把雪，猛地朝着他的方向撒过来。观朗全眼疾手快地合上了窗户，而她则在外面笑得见牙不见眼，灿烂的笑容如同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表哥，策论多无聊啊！出来陪我玩雪啊！”她隔着窗户，朝着他大声喊道，声音清脆而活泼。

一扇窗户，仿佛将她也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观朗全静下心来，目光再次回到了书卷上。可书页上的文字，却如同跳动的音符，怎么也无法进入他的脑海。他一目十行，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罢了，下次真不该让她进来的，实在太磨人了。

人物观朗全，攻略进度：33％

山菱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没过两天，就收到了顾欢送过来的信。但这信，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给观朗全的。

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吗？虽然不知道观朗全喜欢什么样的手段，但这种直白的送情笺，肯定是他最讨厌的。毕竟，他对顾欢可能都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什么好感了。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顾欢争不过观颉渺，那还真是情有可原。

但本着“剧情至上”的原则，山菱霞还是差遣丫鬟帮她把信送了过去。虽然她的丫鬟见不到观朗全，但山菱霞可以啊！

送完信，山菱霞就打算先睡一会儿。没想到，她才刚刚把发髻上的簪子卸完，观朗全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透过梳妆台的窗户，山菱霞看见他月白色的衣角划过一阵凛冽的长风，眼底阴沉一片，一看就是来秋后算账的。

不至于吧？不至于那么生气吧？

她想躲进里间，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观朗全揪着后颈就提了出来。观朗全一把将那封信扣在桌案上，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观菱霞，这什么东西？”

大哥，这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又不是我写的，别提溜我了！

山菱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祖母和母亲最近不是开始给你商量婚事了吗？我寻思着，顾欢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和我又玩得好……”

听得观朗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观菱霞，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山菱霞连忙辩解道，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观朗全越想越来气，他甚至不知道顾欢是个什么人。接到信笺的时候，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荒谬和羞辱感。联想到她之前来院子里打听他的喜好，他就明白，她是给顾欢通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