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醋意

“你哥哥啊，听说你要远嫁边陲，那可是气得不轻。”山菱霞身边的丫鬟轻轻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顾欢听了，倒也觉得正常，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哥哥嘛，现在生气是肯定的，但是不会记一辈子的仇。他生气肯定是因为心疼我这个妹妹，舍不得我远嫁他乡，人之常情。这两天还是别去招惹他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等他气消了，我再送点他喜欢的东西去哄哄他，也就没事了。”

观朗全会喜欢什么呢？顾欢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既然如此，还是别去碍他的眼了，自己这几天还是尽量少在他面前晃悠为妙，省得他看见自己更生气。想通了这一点的顾欢，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还是先好好地过完自己的生辰再说。

直到晚上的宴席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散去，顾欢才开始清点自己今天收到的生辰礼物。一串晶莹剔透的碧玺手钏，一套华丽的赤金红宝石头面，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珍贵摆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在众多礼物中，霍芸灀送来的那件礼物显得格外用心，那是一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匕首，匕首的鞘身设计得极其精美，光彩夺目，璀璨耀眼，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件用来比武杀敌的兵器，而是一件专门用来哄小女孩开心的玩具。

巫锦知道顾欢这几天对霍芸灀的事情格外上心，笑着打趣道：“小将军也是的，哪有送姑娘家匕首的，不过这匕首瞧着倒是挺精致的，想来小将军对您十分上心呢。”

“也就瞧着好看罢了。”顾欢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所有的礼物都清点了一遍，然后转头问巫锦：“表哥送东西过来了吗？”

巫锦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奴婢并没有收到从表公子院子里送来的任何东西。”

“小气鬼，连个生辰礼物都不肯送。”顾欢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给就不给吧。”顾欢嘟囔着，随即裹紧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她才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呢。

巫锦看着顾欢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失笑，小心地在她被褥里塞了两个暖暖的汤婆子，放下床边的帐子，又在房间里点上安神的熏香，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顾欢便去给霍氏请安。霍氏看见她，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关切地问道：“昨天的生辰过得开心吗？”

顾欢乖巧地点了点头，要是观朗全那个小王八羔子，不给她摆脸色，她还是挺开心的。

她凑到霍氏身边，发现霍氏正在仔细地翻看几张画像，一旁的嬷嬷则在一旁帮忙参谋着。顾欢有些好奇，随口问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呢？”

霍氏笑着解释道：“眼看着你表哥马上就要参加春闱考试了，以他的才学，考中进士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你祖母的意思是，也该给他好好地相看一门亲事了。我正帮你表哥好好地挑选着未来的妻子，这各家的小姐，真是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观朗全中了举人，成为了举人老爷，他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前途一片光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要和他攀上关系，结为亲家呢。霍氏笑着说道：“你那个小姐妹顾欢家里，也很看好你表哥的。”

顾欢问道：“那现在呢，母亲有觉得比较满意的人家吗？”

“还在看呢。”霍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我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有意要把观朗全过继到我们这一房来。”

顾欢一听，立刻明白了霍氏话中的意思。她记得书中确实有这个剧情，因为周氏和霍氏都没有儿子，偌大的国公府里只有两个女儿。而观朗全又是观菱霞姑姑的孩子，眼看着镇国公是没有儿子的命了，所以老太太就动了把观朗全过继过来的心思。

如果说之前老太太还只是在观望的话，那么现在观朗全中了举人，这件事情差不多就可以摆到明面上来商议了。

顾欢听了，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毕竟观朗全自从父母双亡之后，就被接到了观家，并且改姓观，恐怕就是为了今天吧。老太太盼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盼来一个嫡亲的孙子，现在外孙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了。

正是因为观朗全有可能要过继到他们这一房，所以他的婚事才要更加仔细地斟酌。毕竟以后要成为霍氏的儿媳妇，是要朝夕相处的，当然要好好地挑选一番。

“那问过表哥自己的意见吗？”顾欢忍不住问道。

霍氏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反问道：“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这可是镇国公府啊，天大的荣耀！等他过继过来，那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谁会拒绝？”

不过霍氏一向不太喜欢观朗全，她随口说道：“他要不要过继过来，那都是你祖母说了算的事情，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你昨天刚过了生辰，今天可不许偷懒，要记得做绣活。”

“知道了，知道了。”顾欢敷衍地应道。

她才刚应付完霍氏，丫鬟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禀报道：“姑娘，霍小公子过来了，说是给您带了东西呢。”

顾欢猛地转过头，看了霍氏一眼。霍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道：“霍芸灀那孩子性子野，你可比不得他，小心着点。”

顾欢笑盈盈地点了点头，稍稍提了提裙角，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霍氏看着顾欢欢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如今她正张罗着观朗全的婚事，一会儿觉得观菱霞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一时之间未免有些怅然若失。

霍芸灀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和上次在狩猎宴上见到时没什么区别。他用一顶精致的玉冠高高地束起墨发，英俊的面庞显得更加精神。他伸出手，递给顾欢一盒香甜的奶酥，笑着说道：“这是从邕州送过来的，我记得你喜欢吃，就特意给你留了一点。”

顾欢笑靥如花，满心欢喜地说道：“多谢芸灀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霍芸灀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是我娘，她说你身子太弱了，让我多带你出去玩玩儿，我教你骑马吧。”

顾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好呀！那你等等我，我先去换一身骑装。”

霍芸灀就在院门口耐心地等着她。顾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迅速换了一身轻便的骑装，袖口绣着精致的宝相花，里衣的料子也十分柔软舒适，穿在身上并不会觉得磨人。只是那奶酥的味道实在太腥了，被她悄悄地留下来喂猫了。

她出去的时候，霍芸灀已经在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了。见她出来了，霍芸灀笑着说道：“我们去哪儿骑马？去百里春吗？”

顾欢一边整理着袖子，一边说道：“也好，就是我不太敢骑马，你记得给我挑一匹性情温顺一点的。”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霍芸灀笑着说道。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一片鸦青色的衣角藏在拐角的墙院处，观朗全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沉香木盒藏到了袖子里，目光始终落在顾欢和霍芸灀的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顾欢生得娇小瘦弱，一身妃色的骑服衬得她更加娇俏可人；而霍芸灀身量高大，和顾欢说话的时候，都要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