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悬崖边

“若真能去邕州看看，那该多好啊！”山菱霞语气中带着几分憧憬，继续说道：“我还没去过邕州呢！母亲总说那里风景如画，瑰丽多姿，还有许多……”

“观菱霞！”观朗全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她的话。

好大的嗓门，想吓唬谁呢！山菱霞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观菱霞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立刻噤声不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观朗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她说要回邕州，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明明他那么厌恶霍氏一族，她们若是真走了，岂不正好落得清静？可如今，他却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观菱霞说这样的话。

“表哥，我说错什么了吗？”观菱霞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

观朗全带着她来到了万叠云斋，语气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你安心读你的书，别总想着回邕州的事。我给你的字帖写完了吗？”

山菱霞顿时无语：现在说字帖？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回到房间后，山菱霞按照系统的提示，开始搜寻关于周氏的最新剧情。原来，周氏最近要去佛寺还愿，还会带着观颉渺一同前往。而观朗全，则会替老师送佛经上山，两人会在佛寺相遇。

届时，周氏会不小心摔伤，行动不便。观朗全会及时赶到，顺便背着周氏下山。

山菱霞没有声张，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府邸。她要赶在观朗全之前，找到观颉渺和周氏。

观颉渺依旧是那副沉静内敛的模样，她的确与周氏生得十分相像，或者说，她就像是年轻时的周氏。只是，周氏的眉眼更加柔和，而观颉渺则显得更加精致。

山菱霞见到她，微微蹙眉，走上前去，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宋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位是……”

观颉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才回答道：“观娘子，这位是家母。我们原本打算上山，可是母亲不小心崴了脚。”

听闻事情的经过，山菱霞立刻表现出热心肠的样子，提议道：“我看这里离佛寺还有一段路程，不如你先上山请沙弥过来帮忙，我先替你照顾夫人。”

下山很容易遇到观朗全，所以山菱霞只劝她上山。

观颉渺一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神色复杂地道了声“多谢”，又叮嘱了周氏几句，便匆匆上山了。

山菱霞缓缓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看向周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说道：“我扶您到那边坐坐吧，那边凉快些。”

她抬起玉指，指向一株枝繁叶茂的将军柏。那棵树遮挡了大半的阳光，只是位置有些靠近山崖。周氏心地善良，点了点头，答应了。

山菱霞一边搀扶着她，一边提醒道：“夫人小心些，后面是山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山菱霞的心底却一片冰冷。她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周氏的手臂，只要轻轻一推，周氏就会滚下山崖。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麻烦事了。

她眼底闪烁着寒光，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唤：“菱霞！”

山菱霞蹙了蹙眉，转过身去，正好看见正往山上赶来的观朗全。她咬了咬牙，还没等她回答，观朗全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位又是谁？”

山菱霞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氏便替她解了围，说道：“我不小心崴了脚，这位小娘子扶我过来树下休息，我还未曾好好谢谢她。”

自从那日她提起周氏，观朗全便派人下去调查过了。他知道，如今坐在地上的妇人，就是镇国公的原配夫人周氏。而宋颉渺，应该就是国公府的姑娘。

方才，他还以为观菱霞认出了周氏，想要下手谋害，所以才会立即出声阻止。可听了周氏的话，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小表妹又犯了心软的老毛病。

碍于周氏在场，他也不好明说这些，只能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你怎么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

“我是上山来求佛祖保佑的，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她语气有些倔强地回答道。

她又转过头，笑着对周氏说道：“我母亲是边关嫁过来的，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我自小身子不好，她就我一个孩子，我不愿见她伤心难过，只能求佛祖保佑，让她多一些快乐。”

两个人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的一番话，听起来真是充满了讽刺。

观朗全叹了口气，又见她身后的山崖陡峭，便率先将她拉了起来，说道：“你身子这么弱，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谁来照顾你？”

山菱霞还想顶撞他两句，就看见观颉渺已经带着两个僧人赶来了。

看到周氏坐在山崖边，观颉渺皱紧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观姑娘，你怎么能让我母亲坐在这里？万一摔下去该怎么办？”

山菱霞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最后却委屈巴巴地躲到了观朗全的身后，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我只是怕她……太热了，中暑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越来越小了。观颉渺只顾着拿伤药给母亲敷药，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观朗全扫了她们一眼，转身带着山菱霞就往相国寺的方向走去，神色冷峻，连一句告辞都没有说。

山菱霞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一小段路才开始辩解：“表哥，我方才真的是怕那位夫人晒伤了，才扶她过去的。我也是好心帮她照看人啊，可她……她、哼。”

观朗全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说道：“谁让你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观菱霞向来是受不得累的。从前，她来寺庙都要大动干戈，玲珑美婢簇拥着。如今，走了这么久的路，自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她半倚靠在观朗全的胳膊上，语气娇弱地说道：“表哥，我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