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撞破

山菱霞精心盘算着，如何在观朗全祭拜父母时，恰到好处地“偶遇”，然后送上温柔的安慰。谁知，他竟临时变卦，不去了？

“表哥，我实在走不动了。”山菱霞娇声道，语气虚弱。她一向以体弱示人，这番说辞，想必观朗全也不会轻易起疑。

毕竟，镇国公府距京郊甚远，而大相国寺相对近便。

观朗全略微侧目，审视了她一番，眉宇间似有犹豫。最终，他还是轻蹙眉头，转身领着她朝相国寺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浓，上山的路已有些昏暗，耳畔清晰地回响着飞鸟掠过树林的鸣叫，在寂静的山谷间久久回荡。

两人相互扶持着来到相国寺。因观朗全是这里的常客，纵使天色已晚，寺中的沙弥仍是热情周到地接待了他们。

安顿妥当后，观朗全便要将她送回厢房。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之际，山菱霞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柔声道：“表哥，我害怕。”

“往常都是巫锦她们陪着我的，我一个人不敢睡。”

听她提起此事，观朗全略带责备地问道：“我还未问你，为何会独自上山？”

他发现山菱霞时，她正身处半山腰，着实令人费解。

山菱霞故作委屈地解释道：“这两日我总是梦魇缠身，母亲担心我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便想送我来佛寺清修几日。”

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观朗全的神色，一边继续说道：“我原本只是……只是想去方便一下，便没让丫鬟跟随，结果却迷了路，稀里糊涂地就……”

“佛寺能洗净污秽之物，却洗不净肮脏的心肠。”观朗全冷冷地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对她的成见未免也太深了吧？山菱霞心中腹诽。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作为恶毒女配，原身观菱霞之前没少欺负观朗全。一次，她不慎落水，竟诬陷是观朗全所为，害得他硬生生地在烈日下跪了整整几个时辰。

被观朗全记恨，也在情理之中。

山菱霞躺在床上，细细思量着这个软硬不吃的小少爷。他的母亲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女儿，镇国公府的姑奶奶。

观朗全是国公府的外孙，只因双亲早逝，才被接到京城抚养。

无父无母，自然成了府里的边缘人物。

正在这时，系统突然提示道：观朗全并非镇国公府之人，真正的观朗全已在来京城的途中遇害身亡。

也对，如果观朗全真是观颉渺的表哥，他们之间又怎会生出情愫，毕竟是血亲至亲。

山菱霞微微挑眉，在心中问道：“那他到底是谁？”

然而，系统并未直接告知，只说她必须继续走完观菱霞的剧情，方能获得更多线索。

翌日，山菱霞在观朗全祭奠父母之前，独自来到了大雄宝殿。

由于时值深夜，正殿内空无一人，庄严地供奉着释迦三圣。她仰望着佛像慈悲的眉眼，在蒲团上虔诚跪下。

心中默默估算着观朗全到来的时间，她昧着良心喃喃自语道：“佛祖在上，请受信女一拜。信女出自京城观氏，恳请佛祖保佑家中亲眷万事顺遂、平安无忧……”

稍作停顿后，她又轻轻合上双眼，低声道：“信女表兄观朗全，出身忠烈之后，自幼命运坎坷，恳请佛祖垂怜，佑他无灾无病，一世康宁。”

话音刚落，大殿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下，原本满目慈悲的佛像仿佛也多了几分狰狞。

她缓缓起身，回头却看到观朗全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寒风之中。

观朗全站在门外，不知已站了多久，只是面容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山菱霞似乎有些错愕，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表哥”。

观朗全迈步走入殿内，神情淡漠，缓步走到香案前，取了两炷香，就着烛火点燃，然后跪于蒲团之上，恭敬地叩首进香。

山菱霞站在一旁，看了他两眼，轻声问道：“表哥求的是什么？”

“与你何干？”观朗全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冰冷。

山菱霞一时语塞，为何同样的情节，观朗全对她的态度还是如此恶劣？

观朗全皱了皱眉，催促道：“还不快走，我送你回厢房。”

“我不敢一个人睡……”山菱霞的声音细若蚊蝇。

观朗全闻言，一时无语。观菱霞娇气任性，他素来是知道的。

只有这种自幼被溺爱之人，才有资格伤春悲秋、附庸风雅。所以，她杀人时会吓得落泪，腿软得走不动路。

这种娇生惯养在观朗全看来，是极其刺眼的。

他甚至觉得，就应该把观菱霞和那具尸体扔在一起，反正她都睡不着。

可观菱霞似乎又极其害怕他，连目光都是颤抖的，声音也格外柔软，像一只随时可以扼杀的白鸽。

“先回去。”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山菱霞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步伐缓慢而局促，观朗全光凭脚步声就能听出来。

就在两人绕过大雄宝殿，走向后面的厢房时，一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山间清泉般动听，“我已经让丫鬟去报官了，只是不知是谁如此狠心，竟然抛尸荒野，希望官府能尽早查出真凶……”

听到这里，山菱霞心头一跳，仿佛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扯住了观朗全的衣袖。

观朗全微微皱眉，但并未挣脱。

与少女对话的是一位沙弥，他说：“施主心地善良，定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这是应该的，深夜叨扰贵寺，是颉渺失礼了。”

观颉渺！

山菱霞紧紧地抓住观朗全的手，不知为何，她只想阻止观朗全与观颉渺相见。

观朗全原本想抽出手，可在这炎热的夏夜里，她攥着他的手却一片冰凉，想必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