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摇钱新路

景帝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对着身边的老太监轻轻点了点头。老太监心领神会，立刻扯着嗓子，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喊道：“退朝——”
文武百官们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高呼：“恭送陛下——”
与往日不同，景帝今日退朝的脚步显得格外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薛飞昂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哭嚎声，简直是魔音穿耳，挥之不去，扰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刻将薛飞昂那个混账东西拖出去斩了。

自从那天早朝之后，薛飞昂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彻底行动了起来。他每天骑着高头大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四处乱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都搜刮一遍，看看哪里还有可供他查抄的目标。
那些个勋贵世家们，平日里一个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可如今面对薛飞昂这个活阎王，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憋屈到了极点。
他们见过爱财如命的，可就没见过像薛飞昂这般，为了捞钱简直是连命都不要的。这查抄之事，哪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
他们背地里没少骂薛飞昂，说他不愧是薛家人，这脑子，简直是被驴踢了。
一时间，薛飞昂这个名字，彻底取代了之前风光无限的程怀老一家，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和笑柄。

当然，京城百姓如何议论薛飞昂，薛家人是丝毫不在意，尤其是薛淼淼，更是半点儿影响都没受到，依旧我行我素，过着她那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好！漂亮！”薛淼淼毫不吝啬地拍着手掌，为街头卖艺的杂耍艺人送上了一两银子的打赏，换来了艺人连声不断的感谢。
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临街的一家店铺。
她在店铺里精心挑选了一些上好的砚台和毛笔，然后对着身边的小丫鬟说道：“云哥哥看到这些东西，肯定会激动坏了的。”
“是啊，小姐，雍王殿下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小丫鬟用力地点着头，十分赞同地附和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薛淼淼美滋滋地说着，还不忘叮嘱小丫鬟，“拿好了啊，这些砚台和毛笔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要是摔坏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是，小姐。”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应着，将那些用精美丝绸包裹好的砚台紧紧地抱在怀里。

“薛淼淼，你买的那些东西，表哥才不会放在眼里呢。”一个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声音从薛淼淼的身后传来。薛淼淼转过身，便看到程莉娜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程莉娜继续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讥讽道：“砚台和毛笔的学问可是深着呢，薛淼淼，你平日里不读书不写字，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就算买了，也根本送不到表哥的心坎里去。”
程莉娜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等着看薛淼淼恼羞成怒的样子。
薛淼淼这个草包美人，平日里只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让她读书写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居然还敢跑到店铺里去买砚台毛笔？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糟蹋银子！
然而，让程莉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薛淼淼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十分的……怜悯。
程莉娜眼底的得意神色瞬间被一股寒意所取代。
薛淼淼居然敢怜悯她？
她薛淼淼有什么资格怜悯她？

“我买什么东西过去，都无所谓，只要云哥哥看到我，他就会开心。”薛淼淼好笑地打量着程莉娜，反问道，“难道我还需要用那些身外之物去讨好云哥哥吗？”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需要费尽心思地去讨好别人？”
程莉娜的脸色瞬间变得黑如锅底，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该死的薛淼淼！
“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勇气的呢。”薛淼淼笑眯眯地瞅着程莉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程家都落魄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敢出门来，难道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你们、嘲笑你们吗？”
程莉娜身上的怨念更甚，她死死地盯着薛淼淼，目光怨毒得仿佛要将薛淼淼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诶，你说你爷爷的那个侄子……是不是特别倒霉呢？这么多年以前的陈年旧事都被人翻了出来……真是可怜呐。”薛淼淼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地嘲讽着程莉娜，“你说说，你们程家非要没事找事地得罪我干什么呢？”
程莉娜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连这都听不出来吗？”薛淼淼故作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又夸张地瞪大了双眼，惊奇地说道，“不是吧？你到现在还没猜到，这件事其实是我一手操办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们程家既然敢得罪我，就不要想着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程莉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愈发地难看起来。
“上次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们程家的厄运已经开始了，而我薛淼淼说话向来算数。”薛淼淼得意地说道，“程莉娜，你就好好地享受现在这平静的大小姐生活吧。”
“用不了多久，你可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出来逛街了。”
说完，薛淼淼便不再理会程莉娜，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程莉娜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程莉娜顾不得生气，连忙匆匆赶回家中，将自己遇到薛淼淼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的爷爷：“……爷爷，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薛淼淼做的？”
程怀老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不会是她。”
“爷爷，可是她自己都承认了啊！”程莉娜不解地说道。
程怀老摆了摆手，解释道：“薛淼淼这个人，说话向来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她那样说，不过就是为了故意挤兑你，让你生气罢了。”
程莉娜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倒是程怀老十分笃定地说道：“薛家没这个本事，这件事我已经暗中调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做得非常干净，不像是薛家能做出来的事。”
“就算薛家真的有点儿本事，雍王殿下也有些能力，但是，他们绝对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不留任何破绽。”
“目前来说，有这个能力，也有动机这样做的，恐怕只有吴王了。”
“为什么？”程莉娜更加糊涂了。
“最不想看到我官复原职的人，自然是吴王。之前吴王曾经派人来拉拢我，想要我为他效力，但是我拒绝了。现在我站在太子殿下这边，对吴王来说是最为不利的。”程怀老毕竟是老谋深算，很快就将事情看得通透，“他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必然要先剪除太子殿下的羽翼，而我就是太子殿下最得力的臂膀。”
“薛淼淼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们程家误会什么吗？”程莉娜怒声问道，“万一咱们家因此而对付他们薛家……”
程怀老不屑地轻哼一声：“薛家得罪的人还少吗？就凭他们家的脑子，能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他们办事不过就是图一时痛快罢了，根本不考虑后果。”
“真是一家子草包莽夫！”程莉娜鄙夷地低声斥骂道。

而被程怀老祖孙二人极其看不起的薛淼淼，此时正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砚台和毛笔，兴高采烈地来到了雍王府。
她将东西放在书桌上，笑眯眯地说道：“云哥哥，我今天在街上堵到了程莉娜，而且把她气得不轻，现在咱们可以开始行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