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踏脚石

不过程莉娜吃了亏，或者说，她想找回场子，便故意栽赃薛淼淼。
两个姑娘家闹矛盾，长辈出面，理应是帮自己家的孩子撑腰……可这、这怎么就牵扯到父皇那里去了？
“殿下，无论你和外祖关系多么亲近，都别忘了，你是皇室子弟，是父皇的儿子。”顾薏泽一语，噎得太子哑口无言。
他本是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怎料到头来，反倒成了理亏的一方？
太子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归。
待他离开后，薛淼淼这才从外面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顾薏泽身旁：“你说就他这样的，以后能当好皇帝？”
“要是真让他当了皇帝，这大梁江山还不得乱了套？”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顾薏泽轻笑一声，缓缓说道：“父皇对他寄予厚望，几乎将所有资源都倾注在他身上。”
“程怀老被罢官，朝中那些文官必定心生不满，如此一来，他们对你们家的敌意恐怕会越来越深。”
薛淼淼斜睨了顾薏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我确信你的身体状况，我都怀疑你会和他争夺皇位呢。”
“咱们是一家人，闹出这种事，那些文官对你也会颇有微词。”
“就算将来你的身体痊愈了，恐怕也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顾薏泽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并未因薛淼淼的话而产生丝毫动摇，显然，这些问题，他早已深思熟虑。
“父皇终究还是更偏爱太子一些。”
薛淼淼挑了挑眉：“这可不是‘一些’，简直是偏心到了姥姥家了。”
“一边让你当太子的垫脚石，一边又斩断你所有的路……真是够可以的！”
顾薏泽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薛淼淼那气鼓鼓的小脸：“笑一笑，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薛淼淼倒也听话，果真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薏泽却有些无奈：“……淼淼，你这样笑也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儿渗人。”
“知道渗人还让我笑？”薛淼淼白了他一眼，她现在正气头上呢，就算笑，也充满了杀气。
顾薏泽忍不住笑出声来，淼淼这直率的性子，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父皇这是在为太子铺路，巩固他的势力，不过……最后谁会成为谁的垫脚石，还真不好说。”顾薏泽握紧了薛淼淼的手。
他要是不说出这句话，恐怕他的小淼淼就要气炸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小家伙立刻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他淼淼的性子真是直率得可爱。
太子在顾薏泽这里碰了壁，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程怀老的府上，待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才返回东宫。
他刚一踏入房门，看到里面端坐着的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景帝摆了摆手，示意太子免礼，然后示意他坐下。
太子诚惶诚恐地坐下后，有些不安地偷偷瞥着景帝。
景帝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你贵为太子，为何如此惧怕朕？”
他已经竭尽全力培养他了，为何还是不如顾薏泽那般从容大气？
“父皇……”太子紧张得又要站起来请罪。
景帝再次摆手，示意他坐着：“你知道你外祖家出了事，前去探望，也知道问题的根源，去找你六哥解决，这些都没有问题。”
“你为何如此紧张？”
“儿臣……担心父皇不悦。”太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做得对，朕为何要生气？”景帝反问道。
太子各方面都还不错，只是有些……小家子气，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不如顾薏泽那般干脆利落。
景帝纵然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教导他：“你不必顾虑太多，朕还是分得清，你是你，你外祖是你外祖。”
“更何况……今日这般处置，朕完全是为了你啊。”
景帝的这句话，让太子顿时愣住了，他不解地看向景帝，拱手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你外祖在内阁身居高位多年，门生故吏众多，在朝中文官之中声望极高。”景帝缓缓开口说道。
“即便你外祖将来辅佐你，那他的门生呢？”
“等到你外祖百年之后，他的后人还会像你外祖一样对你忠心耿耿吗？”
太子毕竟是景帝悉心教导长大的，景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太子连忙起身，深深一揖到地：“儿臣多谢父皇厚爱。”
现在将外祖的官职罢免，父皇需要他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外祖戴罪立功，以便能够官复原职。
这样一来，那些因为外祖被罢官而受到牵连的人，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才会真心实意地感激他这个救星。
父皇终究是父皇，手段实在高明至极啊。
恐怕六哥做梦都想不到，父皇今日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为了给薛淼淼出气，而是在为他铺路。

太子得知真相后，心情大好。
而程怀老那边，则是闭门谢客，深居简出。
庆弘道与程怀老之间的矛盾，使得京城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
茶馆包间内，王若寒热情地招呼道：“程小姐，快来尝尝他家新出的点心，味道挺不错的。”
程莉娜苦笑一声：“王小姐，如今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还约我出来，难道不怕被我家连累吗？”
王若寒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程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人不知，程怀老完全是被小人陷害的。”
“只是，那庆弘道一家实在太蛮不讲理了，所以才让程怀老受了委屈。”
“陛下心里也是明白的，不然的话，为何还继续给程怀老发放俸禄？陛下啊，不过是为了安抚一下庆弘道一家，免得他们闹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