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恶人先告状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洒在庆弘道府门前，将那一片狼藉染上了一层血色般的红。程怀老一行人灰溜溜地上了马车，临走前，还能听到庆弘道夫人那震耳欲聋的怒吼。

“回府！”程怀老紧咬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压在心底。他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庆弘道夫人则温柔地将薛淼淼搂入怀中，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奶奶的傻丫头，有人骂你，你就这么听着？下回再遇到这种人，直接给我揍他丫的！”

周围的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无语。

刚才程怀老夫人骂完，庆弘道夫人就冲出来砍人了，这架势，哪里给薛淼淼反击的机会了？

“奶奶，别气了。”薛淼淼乖巧地抱住庆弘道夫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犯不着为了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顾薏泽也上前劝道：“淼淼，咱们先进去吧。我让大夫开几副安神的汤药，你跟老夫人喝了，安安神。”

众人心中腹诽，比起庆弘道夫人和薛淼淼来，恐怕程怀老那边才更需要安神汤吧？

远处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薛淼淼要是没打程莉娜，程莉娜会无缘无故地来找她吗？肯定是打了的。”

“你怎么知道程莉娜说的是实话？你没看到她奶奶刚才那副样子，她嫌弃的连扶都不扶一下，这样的人，说谎还不是张口就来？”

“庆弘道夫人也太霸道了，连阁老夫人都敢砍啊！”

“庆弘道一家真的是无法无天！”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真相变得扑朔迷离。但可以肯定的是，庆弘道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京城内外扩散。

程怀老回到府中，立刻命人给夫人请了大夫。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夫人服药后沉沉睡去，程怀老换好朝服，准备入宫面圣。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府门，宫里的太监就带着景帝的口谕到了，宣他立刻入宫觐见。

程怀老心中诧异，不知景帝突然召见他所为何事。但既然是圣旨，他也不敢耽搁，顾不得换衣服，直接跟着太监入了宫。

来到宫中，行礼完毕的程怀老抬起头，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庆弘道一家竟然也在！

而且，他们还一脸愤然地盯着自己……他们还有脸这么盯着自己？

程怀老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景帝的一句话，便彻底引爆了他的情绪。

“程怀老，你们为何要去庆弘道府闹事？”景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怀老震惊地看向景帝，一向以规矩自持的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勾勾地盯着景帝，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

景帝见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地呵斥道：“程怀老！”

程怀老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躬身拱手道：“陛下恕罪，臣失态了。”

景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程怀老，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程怀老苦笑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声音沉痛地说道：“陛下，臣惶恐。”

景帝见状，连忙说道：“程怀老，有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不必如此惊慌。”

程怀老却没有起身，而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陛下，明明臣一家才是受害者，为何庆弘道反倒先入宫来告状？这简直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景帝闻言，眉头紧锁，疑惑地看了一眼庆弘道，这才沉声命令道：“程怀老，你先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说清楚。”

景帝的声音威严不容置疑，程怀老不敢违抗，只得起身。

景帝看着程怀老，再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家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

程怀老用苍老的声音，缓缓叙述道：“臣的孙女馨香，今日被薛淼淼无故殴打，臣的夫人心疼孙女，便想着去庆弘道府讨个说法，问个清楚。哪里想到，庆弘道夫人一言不合，竟然抄起大刀就砍人。”

说到这里，程怀老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眼中也泛起了泪光：“若不是老臣反应快，及时将夫人拉开，恐怕……恐怕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程怀老哽咽着，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痛苦：“求陛下为臣做主啊！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真的委屈，真的难受。

他一辈子都奉公守法，严于律己，从未受过这样的欺负。

他饱读诗书，教化子弟无数，德高望重，受人敬仰。

在京城，谁不敬重他？

哪怕是那些粗鲁的武将，见到他也会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唯独这庆弘道一家，自从被那个薛淼淼带坏了之后，就处处与他们程家作对，敌视他们，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差点儿闹出人命。

程怀老越想越气，气得胸口一阵阵疼痛。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完之后，景帝久久没有开口。

忽然，屋内响起一声轻笑，刺痛了程怀老的神经。他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庆弘道正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庆弘道，你因何发笑？”程怀老怒声质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当然是因为你啊！”庆弘道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你……”程怀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庆弘道，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庆弘道怒斥道，“我真是没想到，一向自诩清高、懂规矩的程怀老，竟然也会睁眼说瞎话，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胡说！老夫何时撒谎了？”程怀老气得浑身发抖，怒声质问道。

庆弘道冷笑一声，那不屑的目光，让程怀老更加难以忍受。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就听到庆弘道连声质问道：“你没撒谎？你敢说你刚才跟陛下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掐头去尾？你夫人跑到我家大门口，诬陷我孙女打你孙女，还出言不逊，恶语伤人，我夫人看不过去，这才出手教训，给她一个警告，这有什么问题？”

程怀老被庆弘道的话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庆弘道的手指都在颤抖：“警告？老夫若是慢了一步，没能及时将她拉开，我夫人恐怕已经被你夫人砍死了！”

庆弘道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他鄙夷地盯着程怀老，反问道：“程怀老，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以为我夫人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她若是真的想要砍死一个人，你以为凭你那点力气，可以把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