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查账

“路管家，咱们府里厨房采买的人，这些年来一直没换过吗？我看这账本上最后署的名字，好像一直是同一个人。”云悠悠柳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按常理来说，以摄政王只手遮天的权势，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应该对他言听计从，不敢阳奉阴违才对。可这厨房的开销，近一两年却在悄无声息地增长。路管家他们这些老人，竟然都没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路管家面色凝重，从云悠悠手中接过账本，仔细端详起来，企图从中找出端倪，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王妃，负责厨房采买的一直是牛婆子，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签的还是死契，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云悠悠嫣然一笑，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那就麻烦路管家把她叫过来，有些事我不太明白，想当面问问清楚！”

路管家微微颔首，示意身边的下人去传唤牛婆子。

站在一旁的熊嬷嬷，目光落在云悠悠记录的那些文字上，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王妃写的字，似乎有些特别。”

云悠悠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只是把字稍微简化了一下，方便自己认得罢了！”

熊嬷嬷闻言，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依旧神情严肃地站在那里。

云悠悠见状，提议道：“嬷嬷，要不然您坐下歇会儿吧？”

虽然熊嬷嬷只是个下人，但她是太后亲自派来的，云悠悠自然要对她客气几分。这种人，还是要好好笼络住的，免得她在太后面前说自己的坏话，那可就麻烦了。

“不必了！王妃，老奴站习惯了。”熊嬷嬷一口回绝。

云悠悠闻言，心中腹诽，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想法。对她来说，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她就是这么懒散。

牛婆子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便赶了过来，与她同行的，还有七八个下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面容看起来也算忠厚老实，并没有那种尖酸刻薄之相。

云悠悠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路管家连忙上前，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婆子，恭敬地说道：“王妃，这位就是负责厨房采买的牛婆子。”

牛婆子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老奴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云悠悠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问道：“牛婆子，这些账册都是你亲自记录的吗？”

负责厨房采买的账册，记录得并不算详细，只是有个大致的数字。

牛婆子笑得一脸褶子，略带自豪地回答道：“回王妃的话，正是老奴记录的！”

说话时，牛婆子还挺直了腰杆，要知道，在她这个年纪，还能识文断字的人可不多。想当初，也是因为识字，她才能得到这份美差。

摄政王府的采买，那可是个油水丰厚的差事。一开始，王爷在府里的时候，他们自然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干活。可后来，王爷突然昏迷不醒，有些脑子活络的人就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当然，一开始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可谁让王爷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年呢！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慢慢地，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钱，路管家也不会太过在意。

“记得还挺不错的，有没有详细的采买单据？”云悠悠漫不经心地问道。

牛婆子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偷偷地看了路管家一眼。

路管家见状，顿时板起脸，呵斥道：“以后府里的掌家权，都由王妃亲自掌管！”

牛婆子连忙点头哈腰，谄媚地说道：“回王妃娘娘，有的，有的！改天奴婢就把详细的单据都拿过来！”

云悠悠闻言，却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就带过来吧！”

牛婆子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路管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开口劝道：“王妃，核对账本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您今天已经够累的了，要不然还是改天……”

云悠悠闻言，柳眉微挑，面色清冷，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这人喜欢当天的事情当天做！不光是厨房采买的单据，其他地方的采买支出单据，也一并给我找来。今天，咱们就把这王府的账目好好掰扯掰扯，把掌家权交接清楚！”

云悠悠纤细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目光淡淡地扫视着眼前的几位管事。

这下，不光是牛婆子彻底懵了，就连一向沉稳的路管家也有些晕头转向。

刚刚王妃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把所有的账目都过一遍？这可能吗？

路管家想起前几天，王妃还对掌家之事兴致缺缺，可今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熊嬷嬷，难道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缘故？应该是这样没错，王妃也想在太后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过，云家一向都是由小夫人掌家，就小杜氏那样的做派，也未必会教给王妃什么掌家的本事，王妃真的能行吗？

“路管家，你看……”几个婆子神色焦急地看向路管家，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示。

路管家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训斥道：“还不快点下去准备？动作都麻利点！”

牛婆子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很确定，账册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难道王妃真的能从中发现什么？

几个婆子和管事一起走出房间，穿过月牙门，准备去各自的地方取账本。

一个婆子拉住牛婆子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王妃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另一个婆子不屑地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她能听到什么？这才刚进府几天。”

“可她一来就要查账，我这心里还是有点没底！”那婆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牛婆子闻言，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你们怕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王妃在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小杜氏把云家上上下下管得死死的，你们觉得王妃会管家吗？估计就是当着熊嬷嬷和路管家的面，装模作样，走走过场罢了！”

“再说了，咱们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你们心虚什么！”

林婆子闻言，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才心虚呢！我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亏心事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