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桐花香

五皇子赵赫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心知肚明，母妃这番举动，不过是在迁怒罢了。

幸好，母妃还不知道自己受伤，竟是拜云悠悠所赐。

“云悠悠，你可千万别让本皇子失望啊……”他心中暗暗盘算着，"你的好妹妹若保不住这个孩子，那你就帮她生一个，又有何妨？"

……

“刘太医，孩子的情况如何了？”

在焦灼的等待中，三位太医终于走了出来，五皇子赵赫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为首的，正是经验老道的刘太医。

刘太医面色凝重，微微躬身道：“回禀皇后娘娘，五皇子殿下，孩子暂时保住了。老臣已经开了安胎药，云侧妃日后万万不可再受任何刺|激了。”

说到这里，刘太医心中也是无奈。这云裕鸣的运气，当真是世间罕见。

说她运气好吧，那简直是三天两头出事儿。可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简直不可思议。就像今日，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竟然还能保住，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孩子不会有事吧？她的脸上……”皇后柳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担心云裕鸣脸上的怪病会传染给未出世的皇孙。

“这个……老臣不敢妄下定论。”刘太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为人臣，又是当差的太医，自是谨言慎行，丝毫不敢大意。

“会传给孩子吗？”皇后娘娘显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语气中多了几分压迫感，目光也变得咄咄逼人，似乎想要刘太医给她一个明确的保证。

“这……”

刘太医顿时语塞，额头的冷汗也更多了。面对皇后的威压，他实在不敢轻易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娘娘才缓缓移开视线，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先开药下去吧。”

五皇子赵赫见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皇后说道：“母后，真是万幸，孩子竟然没事。”

“我就知道，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儿，命硬得很，必定是福大命大之人。”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她抬脚走进内室，不再理会众人。

云裕鸣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她的脸颊上，甚至还能看到几个清晰的指印，不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斑点，却已经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平静。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转过头，当看到是皇后娘娘和五皇子赵赫时，她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见状，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云侧妃，你身子虚弱，就好好养伤吧，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都怪月月没用，没能守护好自己的嫁妆，让您跟着担心了。”

云裕鸣说着，眼角便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她的脸能够恢复正常。

五皇子赵赫这才注意到，云裕鸣的脸色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一些，那些令人作呕的红色斑点，竟然再次神奇地消失了。

上一次是黑斑，这次是红点……不会还有下次吧？

“月月，你的脸……”

云裕鸣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神更加无助，语气也带着一丝哽咽：“殿下，都怪月月自己不好。月月对一些味道比较敏感，闻不得，脸上身上就容易起疹子。”

五皇子赵赫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柔声安慰道：“月月，你这个属于过敏，不是什么大病，更不怪你。以后和身边的丫鬟们说一声，让她们都注意一些，避开那些你不能闻的味道就行了。”

云裕鸣听了，怯生生地看了皇后娘娘那边一眼，欲言又止。

五皇子赵赫也发现了不对劲，面露疑惑之色：“月月？可是谁欺负你了？”

云裕鸣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敢声张的可怜模样：“没……殿下，没有人欺负月月。”

“殿下，我家主子闻不得桐花味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院子里还有几棵桐树，老爷知道后，就命人砍了。”

冬梅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听到“桐花”二字，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窦嬷嬷，面色顿时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如纸。

在皇后娘娘身边，喜欢桐花香味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她平时只是用桐花熏一下衣裳，味道很淡。

“是谁身上有桐花香味？”

五皇子赵赫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目光如刀锋般，冷冷地扫向跟随着皇后娘娘前来的几个宫女和嬷嬷。

皇后面露不悦之色，语气淡淡地说道：“赫儿，不知者无罪，此事就……”

“母后，可月月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子啊！”

五皇子赵赫寸步不让，语气坚定。

皇后娘娘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挥了挥手。

“噗通”一声，窦嬷嬷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求饶道：“娘娘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发誓，以后再也不敢用桐花了。”

她喜欢用桐花熏香的习惯，都已经多少年了？云裕鸣这个小贱蹄子，肯定是故意的！她恨自己刚刚不该对她掌掴！

可这明明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这句话，就算打死窦嬷嬷，她也不敢说出口啊。

“殿下，刚刚我家主子还被掌嘴了。”

冬梅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五皇子赵赫听了，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把这个贱婆子拖出去，掌嘴五十！”

窦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求饶：“殿下饶命，老奴真的不知……”

说话间，她还不忘偷偷地看向皇后娘娘，眼中充满了希冀。

只可惜，皇后娘娘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护甲，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啊啊……”

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开始，窦嬷嬷的惨叫声还挺洪亮，可是十几下过后，她就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五皇子赵赫所说的掌嘴，用的并不是直接用手掌扇耳光，而是用手拿着木板子抽打。相比之下，这种方式更加疼痛，也更加具有侮辱性。

啪啪啪……

房间里的丫鬟们都不忍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之后，五十下掌嘴结束了。拉着窦嬷嬷肩膀的丫鬟们松开了手，窦嬷嬷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命虽然还在，可是整张脸，早已肿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走吧。”

皇后娘娘冷冷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窦嬷嬷，语气冰冷地说道。

身边的人被打，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让她颜面扫地。可是刚刚，五皇子赵赫又提出了子嗣的问题，让她无法反驳。

临走的时候，皇后娘娘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云裕鸣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她便转身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房顶上，云悠悠看着被拖走的窦嬷嬷，心中感到一丝不适。

私刑，惩罚，在这里都是合理合法的。

五皇子赵赫，皇后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能把人打个半死，甚至直接打死也没人敢追究。

万恶的古代社会，人命简直贱如草芥！

云悠悠的神色有些失落，语气低落地说道：“无忧，你说下人的命，就真的这么不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