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狸猫

“银渺，你立刻安排人手，去荣华公主府走一趟。”云悠悠语气沉静，吩咐道。

那边与巧楠郡主的约定已经敲定，公主府的人马也已严阵以待，就等她这边一声令下。

刘婆子满脸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小姐，咱们只是去清点嫁妆，跟公主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婆子心中疑云丛生，暗自攥紧了手，这事儿她要不要偷偷禀告夫人一声？跟在大小姐身边这两天，有时候觉得她呆傻天真，可有时候又觉得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没什么。”云悠悠轻描淡写地回道，“公主殿下说要给我添妆，一片好意，不好推辞。”

刘婆子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嘟囔道：“真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那么优秀的二小姐不喜欢，偏偏对一个一无是处的……”

云悠悠听得真切，却也毫不在意。她举步朝库房方向走去，一路之上，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云家院子里的景致倒也算得上赏心悦目。而云悠悠身上那一袭翠绿色的衣裙，与这满园的盎然生机相映成趣，显得格外和谐。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踏足此地了，今日，她务必要将属于她娘亲的嫁妆，一件不落地全部拿回来！至于以前被小杜氏巧取豪夺走的那些，哼，想都别想再留下一件！

“渺渺，你可算是来了！”

小杜氏一见到云悠悠，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挤出褶子来。

“母亲，您辛苦了。”

纵然心中厌恶至极，但基本的礼数云悠悠还是有的，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小杜氏亲热地拉着云悠悠的手，将她带进库房，指着眼前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嫁妆箱子，殷勤地介绍道：“渺渺，这些就是你娘亲当年留下的嫁妆，管家已经带着人仔仔细细地核对过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语气一顿，又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昨天的事儿，说起来还真是抱歉，都怪库房那些办事不利的人，一时疏忽弄错了。渺渺，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

云悠悠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母亲，我知道最近府里的事情多如牛毛，偶尔出现一些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这次能够确保万无一失，那就好了。”

“哎呀，姐姐，娘亲平时待你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怎么可能会在你的嫁妆上动手脚呢？你真是多虑了！”

云裕鸣也适时地插话进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眉梢微扬，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开心。

“妹妹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不成？”云悠悠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是替姐姐感到高兴啊！”云裕鸣连忙掩饰住眼底的得意之色，语气夸张地说道，“姐姐，有了这么多的嫁妆，你看，每个箱子都做得如此精致华美，真是让我羡慕得不得了！”

云裕鸣心中暗暗得意，这些东西的确看起来非常精致，但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些以假乱真的赝品罢了。云悠悠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肯定分辨不出来真假好坏。

她原本还以为这次要大出血了呢，幸好娘亲找到了别的门路，想出了这么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妙计。这样一来，她的嫁妆不仅可以保住，云家的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失，而且大夫还诊出她肚子里怀了个金孙，当真是三喜临门，让她如何能不开心呢？

“姐姐，嫁妆可真不少，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清点吧？”

云裕鸣心里暗暗焦急，虽然她娘亲信誓旦旦地说那些假货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可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云裕鸣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云悠悠的手腕，没有看到那只镯子的踪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云悠悠已经把它收起来了吗？

回来之后，她娘亲曾经问起过那只镯子，她才知道，那竟然也是云悠悠娘亲的嫁妆。而且她娘亲还说，那镯子原本应该是一对的，另一只……

云裕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这只镯子看起来和云悠悠那只差不多，可她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娘亲曾经叮嘱过她，让她务必尽快把另一只镯子也弄到手。

“姐姐，现在就开始清点嫁妆吗？”云裕鸣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尘埃落定。

“好啊。”云悠悠轻声应道。

吴婆子和管家孙叔一左一右，一个拿着长长的嫁妆单子，一个仔细核对箱子里面的物品，一样一样地清点着。

云悠悠则只是睁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眼中的惊喜之色难以掩饰。

小杜氏和云裕鸣看到她这副表情，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得意。

只要她什么都不懂就好。

今天可是云悠悠亲自盯着的，等清点交接完毕之后，里面的东西就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嫁妆的数量非常庞大，足足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清点完毕。这还是因为吴婆子和孙叔的速度足够快。

“大小姐，先夫人的嫁妆保存得极为完整，而且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您就放心吧！”

孙叔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恭敬地解释道。

云悠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相信母亲。”

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嫁妆终于全部清点完毕，孙叔连忙找来纸笔，递到云悠悠面前，说道：“大小姐，请您签字确认吧。”

小杜氏和云裕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那支毛笔。

云悠悠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接过笔，云裕鸣却在一旁按捺不住地催促道：“姐姐，你怎么还不签字呢？”

“妹妹，我这就准备签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云悠悠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故意问道，“难道是……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渺渺，你这样说娘可就要伤心了。”小杜氏连忙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姐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娘亲听了会难过的。”云裕鸣也摆出一副指责的表情，语气尖锐地说道。

云悠悠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妹妹，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呢？”

云裕鸣……当然是因为嫁妆真的有问题啊！可是这话她怎么能明说呢？

“姐姐，我只是想让你安心而已，毕竟你可是答应过我们，要……”

云裕鸣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云悠悠眨了眨眼睛，俏皮地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

云悠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妹妹，你刚刚还真是差点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在暗示我，这批嫁妆有问题呢！”

云裕鸣心中暗骂：这个贱人！她肯定是在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嫁妆有问题？

“姐姐，既然如此，那就快点签字吧！”

云裕鸣亲自拿起毛笔，饱蘸墨汁，然后一把塞到云悠悠的手里，催促道。

云悠悠笑了笑，弯下腰，这一次倒是没有推脱。

“小姐，且慢！”

眼看着毛笔就要落在纸上，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银渺飞速跑了进来，一把夺过云悠悠手中的毛笔，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荣华公主殿下说，此事暂时不必着急，她担心您没见过当初夫人的嫁妆，所以特意找了两位陪嫁嬷嬷过来，帮您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