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奴欺主

云悠悠嫣然一笑，明媚动人：“母亲如此高风亮节，女儿早就知晓，区区嫁妆，想必母亲定然不会据为己有。”

小杜氏闻言，总觉得这死丫头话里有话，似在绵里藏针地讽刺自己，可她又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暗自恼火。

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小杜氏决定先发制人，速战速决，遂朝着身旁的吴婆子递了个眼色。

随着遮盖的红布被一把掀开，呛人的灰尘顿时四散飞扬。

只见那暗红色的紫花梨木暗纹箱，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好几排，一眼望去，颇为壮观，让人不禁咋舌。

吴婆子见状，立即指挥着一众丫鬟上前开锁，云悠悠也是头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生母的嫁妆……

可箱子里的东西，却让她大失所望……

只见最前面的二十几个箱子里，满满当当堆放的都是些布料，然而岁月无情，时光荏苒，这些布料不仅早已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而且还被可恶的蛀虫啃噬得破烂不堪，触目惊心。

而后面的那些瓷器花瓶，乍一看上去，似乎还颇为精美，可若是仔细端详，便会发现它们全都是些以假乱真的赝品，毫无价值。

“啊……姐姐，这箱子里竟然有虫子！”

云裕鸣见状，花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然而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哎呀，这些东西都坏了，根本没法用了啊！真要是拿这些当嫁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姐姐呢！娘，要不然从我的嫁妆里匀出一些给姐姐吧，也好让姐姐风风光光地出嫁。”

云裕鸣一脸关切地说道，语气温柔体贴，举止乖巧善良，仿佛一位真正为姐姐着想的好妹妹。

小杜氏闻言，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可是，月月，你的嫁妆也不多啊，毕竟你和姐姐都是八十八抬，若分给了你姐姐，那你……”

云悠悠实在懒得再看这对母女惺惺作态、虚情假意的表演了，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真没想到，当年堂堂护国将军府，给唯一嫡女准备的嫁妆，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布料？”

“这个嘛……渺渺，娘也不太清楚，你姐姐走后，这些东西娘就一直没动过，所以……”

云悠悠歪了歪脑袋，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就奇怪了，我手里的这份嫁妆单子上，怎么没有关于布料的记载呢？而且这些瓷器也不对啊……”

小杜氏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她眼睁睁地看着云悠悠从袖中掏出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册子，瞳孔骤然收缩，内心惊恐万分：“渺渺，你拿的这是……”

就连刚刚还假惺惺地表示要分给云悠悠嫁妆的云裕鸣，也顿时紧张地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姐姐，这该不会是嫁妆单子吧？这东西不是早就已经丢失了吗？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该不会是你随便乱写的吧？”

云裕鸣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云悠悠，似乎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赞同：“姐姐，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写啊，伪造嫁妆单子可是要坐牢的！”

“不过幸好现在是在咱们家里，姐姐你放心，我发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云裕鸣一脸天真娇憨地发誓道，仿佛真的在为云悠悠着想一般。

“谁说渺渺造假了？”

突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众人都不禁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淡紫色宵金云纹牡丹裙的女子，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款款而来，她走路时，裙摆上那朵朵盛开的牡丹花也随之翻滚舞动，仿佛要从裙子上飞出来一般，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来人步履轻盈，一阵淡淡的牡丹花香扑面而来，香气浓郁而不显得庸俗，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巧楠郡主！”云悠悠见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巧楠郡主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出现，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渺渺，刚刚是谁在污蔑你？”巧楠郡主柳眉倒竖，眼神凌厉如刀，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她的目光径直射向站在一旁的云裕鸣。

云裕鸣被她那慑人的气势吓得连忙垂下头，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委屈地说道：“巧楠郡主，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呵呵，渺渺手中的嫁妆单子，可是从我娘那儿誊抄过来的，你竟然敢说是造假？是谁给你的胆子？”巧楠郡主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小杜氏闻言，顿时惊呆了，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什么？杜丽娘那个贱人不是已经死了十五年了吗？坟头上的草都长得老高了，她的嫁妆单子怎么可能还会保存下来？

“郡主，我刚刚只是善意地提醒姐姐一声，怕她被人骗了……”云裕鸣气得差点憋出内伤，她和娘亲机关算尽，千方百计地想要算计云悠悠，却万万没有想到，云悠悠竟然还留有后手，真是百密一疏啊！

“只是，荣华公主怎么会有大娘的嫁妆单子呢？这件事情未免也太蹊跷了吧？”云裕鸣仍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她试图找出其中的漏洞。

巧楠郡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屑地扫了小杜氏一眼，语气轻蔑地说道：“当初渺渺娘亲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震惊全城，她的嫁妆更是羡煞了京城无数的女子，我娘亲和丽娘姨本来就是情同手足的闺中密友，当时要了一份嫁妆单子，也是想着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按照这个规格来置办嫁妆，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这应该也是丽娘姨在天显灵，保佑她的女儿吧！”

小杜氏闻言，心中暗骂，什么保佑？明明是坏事！杜丽娘这个贱人，活着的时候就碍手碍脚，没想到死了都不安分，真是可恶至极！

“母亲，箱子里的东西肯定有问题，您看看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娘亲的嫁妆里根本就没有布料，要不然您还是好好清点一番吧，免得被人蒙骗了。”

看着小杜氏如丧考妣的脸色，云悠悠心情大好，她笑着说道：“母亲，那您慢慢清点，我先陪郡主出去一趟。”

禁足？那是不存在的，有巧楠郡主撑腰，就算给云玲才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阻拦自己离开。

“渺渺，昨天那件事情……”小杜氏知道嫁妆的事情已经糊弄不过去了，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想要提醒云悠悠不要乱说话，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娘，我也陪着郡主和姐姐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出门了。”云裕鸣眼珠子一转，她知道娘亲的担心，云悠悠这个贱人，她不跟着，自己也不安心。

“那自然好。”小杜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中却暗骂云裕鸣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

一品茶楼。

这间茶楼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存在，以其精致的茶点和优雅的环境而闻名。巧楠郡主带着云悠悠和云裕鸣两人，径直来到了她常去的一个包间，云裕鸣见状，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恭维道：“还是郡主厉害，云裕鸣早就听说这里的包厢可不好预订，都要排队好久才能订到呢！”

巧楠郡主闻言，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那虚伪的恭维，而是径直拉着云悠悠坐下，嘟着嘴问道：“渺渺，你真的要嫁给五皇子吗？”

看着巧楠郡主眼中流露出的真挚担忧，云悠悠心中微暖，她知道巧楠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而被巧楠郡主彻底无视的云裕鸣，则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双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衣角，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做出的习惯性动作。

她敏锐地感觉到云悠悠朝自己投来一道目光，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坏了自己的大事。

“那可是五皇子侧妃呢！我这身份能嫁过去，也算是祖上积德，烧了高香了。”云悠悠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对这桩婚事并没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