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细思恐极

“我……”欲言又止。

“行了，少废话，麻溜儿干活去！”

两个小厮的身影逐渐远去，然而他们无意间的对话，却让躲在墙角的王云灵心头如遭雷击。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她猛然醒悟——朝廷若真想彻查此事，怎可能半年之久仍毫无进展？更何况，那伙刺客三番五次寻衅滋事，又怎会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根本不合常理！

除非……王云灵不敢再深思，更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她只能在心底祈祷，这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

为了验证心中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王云灵甚至顾不上等宋依兮苏醒，便匆匆离开了大将军府。

当王云灵一路疾驰，终于赶回相府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而她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无声地诉说着她这一夜的奔波与未眠。

一踏入相府，王云灵便直奔书房，渴望从父亲口中得到答案，以确认自己内心的猜想。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书房空无一人。昨夜，她父亲被皇上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云灵，你怎的回来了？依兮她可好些了？”正当王云灵心急如焚之际，王浩的声音如天籁般从身后传来。

王云灵猛地转身，快步迎向王浩：“爹，依兮她受了些伤，不过应无大碍。只是，爹……”原本已在心中排练过无数遍的说辞，此刻却如鲠在喉，难以启齿。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竟是事实。

在王浩的注视下，王云灵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爹，女儿想问您，那几回刺杀依兮的刺客，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吗？”

“这……”王云灵的质问让王浩猛然转过身，背对着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云灵，有些事，表面看去是一个模样，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便让它永远埋藏在心底吧。”这模棱两可的话，更让王云灵焦急。

“可是爹，难道您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依兮一次又一次遭受迫害吗？难道权势当真如此重要，竟能让您置与大将军的兄弟情义于不顾？”王浩的闪烁其词让王云灵的情绪瞬间失控，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质问着这个一直以来被她视作偶像的父亲。这个她曾以为是世上最好的父亲，难道在权势面前，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难道说有朝一日，在权势与女儿之间，爹您竟会选择权势而舍弃女儿吗？！”想到这个可能性，王云灵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

“住口！！”王浩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震得王云灵的肩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尽管心中恐惧，但她依旧倔强地抬起头，迎着王浩那高高扬起的手掌，目光坚定而执着。

从小到大，父亲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然而此刻，父亲竟扬起了巴掌，难道那些猜想都被她不幸言中了吗？为何父亲会变成这般模样？！凝视着那仿佛凝固在半空中的手掌，王云灵的心一阵阵抽痛，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无声地滑落脸颊。

王云灵那倔强的眼神与无声的泪水，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醒了王浩。即便他的手掌并未落下，但他深知，自己的举动已然深深刺伤了女儿的心。

纵然云灵误解了他会为权势而背信弃义，纵然他因云灵的质问而心痛不已，但他最不该的，便是动了打云灵的念头。原本只需一句话便可解释清楚的误会，如今却险些让父女二人之间产生难以弥合的裂痕。他懊悔不已，长叹一声。

莫说区区龙椅，便是拿整个天下与他的女儿交换，他也绝不会答应！如今，女儿便是他的一切，世间再无任何事物能比女儿更重要。

“唉！罢了！”王浩一声叹息，顺势将方才扬起的手轻轻落在王云灵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无奈：“云灵，你当真以为为父是那种为权势而置情义于不顾的小人吗？”

“那爹方才……”王浩的言语让王云灵感到一阵错愕，难道当真是她多虑了？

“爹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我等心知肚明即可，却不宜公之于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袖手旁观，我们只能竭尽所能去守护依兮。”王浩解释道。

“爹说的可是真的？”王云灵心中仍有一丝疑虑。

“爹何时欺瞒过你？”

王浩坦荡的言辞让王云灵羞愧地低下了头：“爹，女儿知错了……”

自己的女儿，王浩又怎会真正放在心上，方才不过是一时气急，“好了，莫要多想了，有爹在呢，咱们一道去探望依兮。”

“嗯！”

盛州的新年，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在这里，新年期间，各大商铺并不会因为节日而歇业，反倒会如往常一般大开店门，迎接八方来客。

通常来说，过年还要继续工作，是许多人难以接受的。然而在盛州城，新年期间出来采购、逛街、游玩的人潮实在太过汹涌。更重要的是，为了讨个好彩头，新年里人们通常不会过分压价。因此，精明的商人们为了这丰厚的利润，都会给新年期间坚持工作的员工发放额外的工钱。

如此一来，工人们自然乐于在新年里出来工作。而且，他们的工作时间并非像往常那样整日待在店内。在新年里，他们通常采用轮班制，有人负责上午，有人负责下午，第二天再互换。因此，虽然工作的人数比平时少了一半，但这丝毫无法阻挡盛州人民的热情，整个盛州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