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假面

“孤乃北境储君，何来妻室之说？”耶律禹森语气轻佻，字字却如寒冰刺骨。思源闻言，心头疑惑一闪而逝，转念便信了他的鬼话。可怜那天凤国公主，如花似玉，却终究只是个虚名摆设。

思源难得起了兴致，话里也带了几分玩味：“你难道不怕，今日这番密谈，明日便传遍天下？届时，刺客杀手，怕是永无宁日地纠缠于你。”

“多年如此，早已麻木。”耶律禹森的声音似从冰窖中传来，原本稍稍融化的面色，瞬间又凝结成霜。思源如同鬼魅般抽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夜空中飘荡：“明日，我等着你的‘墨宝’。”

正如习云等人所料，次日清晨，北越使者便送来了议和书。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还未真正燃起，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生生掐灭，实在出人意料。

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两年前才信誓旦旦与天盛王朝立下“互不侵犯”盟约的天凤国，竟毫无征兆地撕毁承诺，趁火打劫。这一记闷棍，打得天盛措手不及。

幸亏北越的议和书及时送到，主帅高俊闻讯后立刻调转枪头，率军驰援云州。局势稍稍缓和，双方在云州与济州的交界处剑拔弩张，暂时僵持。

龙椅之上，盛德帝亦是满腹疑云。北越这二十万大军，难道只是来走个过场？据暗卫密报，那北越太子耶律禹森与高家楚若离似有私交，开战前，楚若离曾与其密会，这才有了议和书的出现。

反观天凤国，背信弃义，趁天盛调兵之际突袭，这背后，分明透着与北越勾结的阴谋。否则，岂会如此巧合？

盛德帝对楚若离与耶律禹森的关系一无所知，更无法确定北越与凤南之间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但眼下，天盛王朝的境况实在不宜开战。至于那些尚未查清的疑团，看来，他手下那些尸位素餐的影卫，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朝堂上暗流涌动，战场上却已是针锋相对。天凤国新帝楼逍遥，与天盛临时主帅楚若离，两军阵前对峙。自从楚若离崭露头角，高俊便退居幕后，将一切军务交由她定夺。

盛德帝对此未置一词，云州将士们更是对楚若离心悦诚服，由她担任主帅，军中无一人不服。因此今日这场对决，依旧由楚若离出阵。

两军阵前，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战火一触即发。

楼逍遥凝视着眼前风华绝代的楚若离，眼中掠过一抹赞赏：“两年未见，未曾想与杨小姐再会，竟是在这沙场之上。” 似楚若离这般奇女子，百年难遇，若能为己所用，自然是如虎添翼。若注定为敌，那……楼逍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但在旁人看来，这笑容却如春风般和煦。

然而，这笑容背后的阴险，又怎能逃过楚若离的眼睛？楼逍遥从两年前凤南皇帝尚在人世时便开始布局，他的计划中，恐怕连他身为皇帝的父亲也难逃算计而亡，更别提那被当作交易筹码的凤南公主娄玉仙。楚若离微微一笑，针锋相对：“这都拜凤南新帝所赐，这场战事，你从两年前签订盟约，甚至更早之前便开始谋划。只可惜，你并未能瞒天过海。”

被楚若离当面揭穿自己两年前，甚至十年前的布局，楼逍遥却并不惊慌。那时，眼前的楚若离或许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但这盘棋，他早已落子。

楚若离既然能料到他从云州调兵之时必会来犯，那么高俊当时带去嘉西关的，不过是些老弱残兵，总共不过两三万人。但他好奇的是，他们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耳目的？

世人皆以为是他楼逍遥打了天盛王朝一个措手不及，殊不知，却是楚若离给他设下了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他才是那个真正落入圈套的人。

所以，楚若离知晓他两年前的谋划，这并不稀奇。

楼逍遥轻笑道：“我瞒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瞒过你。”对于楚若离的敏锐，楼逍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对于楼逍遥的称赞，楚若离淡淡回应：“天道昭昭，岂容你只手遮天？真相大白，不过是时间问题。”

楼逍遥没想到楚若离竟然如此“油盐不进”，他自嘲一笑：“楚若离，你认为此战，谁胜谁负？”

楚若离环顾这铁马金戈的战场，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胜负又如何？不过是徒增杀戮，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罢了。”在她眼中，仿佛今日这些沙场将士，随时都将化为一抔黄土。

“既如此，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输者，无条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