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缺一少十

盛京繁华，八道灯谜，聚德庄前人头攒动。然而，真正能称得上“拦路虎”的，却已早早被那四位捷足先登的才子佳人收入囊中。剩下的四道，与其说是谜题，不如说是对世人惯性思维的一场戏谑。机会仅此一次，稍纵即逝，反倒让人们裹足不前，深陷“当局者迷”的怪圈。

高台之下，宋依兮早已将这几道“送分题”了然于胸。此刻，她却故作姿态，纤纤玉指轻点谜面，装模作样地扫视一番，朱唇轻启：“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无一无十，这不明摆着‘缺一少十’么？”

话音刚落，聚德庄内便娉婷走出一位丫鬟，声音清脆悦耳：“恭喜这位小姐，您答对了！不知可有雅兴，再试锋芒？”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惋惜者有之，顿足者有之，更有甚者，捶胸顿足，仿佛错失的不是灯谜，而是金山银山。

另一边，王云灵也已参透那羊形花灯背后的玄机——“羊”字本身，便是谜底。

这般出人意料的结果，令高台上那几位原本志得意满的才子佳人，脸上无不掠过一丝懊悔。尤其是那素有“盛州第一才女”之称的董晴晴，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然而，多年来的骄傲与矜持，仍让她维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仪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原本安坐于聚德庄特设雅座的董晴晴，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向场内。先前已然错失良机，这一次，她绝不容许自己再度与这唾手可得的荣耀失之交臂。她步履优雅，款款行至那蛇形花灯前，目光凝视着谜面，朱唇轻启，幽幽问道：“不知姑娘，可有答案了？”

这期间，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宋依兮分毫。仿佛，宋依兮于她而言，不过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然而，宋依兮对此却毫不在意。董晴晴与她非亲非故，更无半点瓜葛，她又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动怒？

因此，对于董晴晴的问话，宋依兮权当耳旁风。至于董晴晴究竟在与何人搭话，那更是与她宋依兮毫无干系。

良久未闻宋依兮回应，董晴晴尚能保持镇定，可她身旁的丫鬟书香却已按捺不住。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呵斥道：“我家小姐问你话呢！你这聋子怎的不答？莫非你爹娘没教过你规矩吗！当真是有人生没人……”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骤然打断了书香那尖酸刻薄的咒骂。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跌倒在地，嘴角渗出殷红的血迹，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肿胀如猪头。

这两记响亮的耳光，犹如平地惊雷，将在场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他们只觉眼前紫影一闪，紧接着，便看到原本立于高台之上的董晴晴的贴身丫鬟书香，狼狈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待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书香身旁，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紫衣女子。这女子容貌绝美，却面若寒霜，一双剪水秋瞳中，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答案显而易见，书香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皆拜这紫衣女子所赐。可众人心中却疑惑更甚：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让这紫衣女子如此不顾一切，当众掌掴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更何况，书香虽只是一介丫鬟，却也是吏部侍郎府上的奴婢，绝非寻常人家可以轻易招惹。

好奇心与求知欲如同野草般在人群中疯长。既然无人知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究竟所为何故，那他们便乐得推波助澜，一探究竟。顷刻间，高台之下已然炸开了锅，各种猜测与议论甚嚣尘上。

这位悍然出手的紫衣女子，自然便是宋依兮的贴身侍女春桃。先前，春桃并未随宋依兮一同登上高台，而是奉命留在台下，暗中保护盛德帝及几位大人的周全。

春桃跟随宋依兮在青峰山习武八载，深谙青峰山武学精髓。轻功，乃青峰山弟子入门必修之技；而内力，则是进阶之基。因此，春桃不仅轻功卓绝，内力亦是相当深厚。书香那番辱及宋依兮双亲的恶毒言语，她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如刀，刺痛她的心。

大将军与夫人，本就是小姐心中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伤痛。平日里，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小姐的伤心事。可如今，竟被一个卑贱的丫鬟如此肆意践踏！若是她春桃还能忍气吞声，那她便枉费了小姐对她的一番恩情！

于是，便有了高台之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台下已是风起云涌，台上自然也无法独善其身。

董府的家丁眼见自家小姐的丫鬟受辱，岂能善罢甘休？他们见对方不过是一介女流，便自恃人多势众，一窝蜂地冲上前来，试图将春桃制服。然而，他们却低估了春桃的实力。只见春桃身形如电，出手如风，每一脚都精准狠辣，将那些家丁一个个踹下高台。

对于女子，春桃或许还会手下留情。但对于这些不知死活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妄图以多欺少的无耻之徒，春桃的原则便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

因此，这群董府的家丁，无一例外地败在了春桃的手下。他们被踹下高台后，一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哀嚎不已。

面对这般景象，有人幸灾乐祸，纯粹将此当作一场闹剧来看；也有人满腹狐疑，想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场，已然乱作一团，如同一锅煮沸的粥。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高声喊道：“那紫衣女子，其实就是台上那白衣女子的丫鬟！也不知董小姐的丫鬟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们，竟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折磨成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