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跪求！

“既然小姐没发话，咱当丫鬟的，守好本分便是。”小梅和春桃心中暗自嘀咕，把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进尘埃里，躲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可这凝固的气氛，却被宋依兮突如其来的动作彻底打破。

“扑通！”

只见宋依兮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地跪在了王浩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像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王浩脸色骤变，心中警铃大作，他赶忙上前，双手虚扶，急切地问道：“依兮，你这是做什么？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叔叔在，天大的事，叔叔也给你顶着！”

王浩这话，明面上是关心宋依兮，实则是在敲打徐正泽。他那双久经官场的老辣眼睛，早已看穿了徐正泽对宋依兮的刁难。

“三皇子殿下，您身份尊贵，可也不能如此欺辱一个小辈吧？依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什么事，我这当叔叔的，绝不会坐视不理！”王浩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徐正泽的咄咄逼人挡在了外面。

可宋依兮却像铁了心一般，任凭王浩和王云灵如何劝说，都纹丝不动。“叔叔，”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依兮前日便已回京，之所以今日才来拜访，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昨日是家父的生忌。女儿十年未归，只想......只想赶在生忌前回来看他老人家一眼，尽一份迟到的孝心。”

话音未落，宋依兮已是泪如雨下。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爹爹......”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爹爹英雄一世，为国捐躯，世人敬仰。每年清明、死忌，都有人自发前往祭拜，皇上和叔叔也会派人前去......”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王浩，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痛苦：“可是......可是有谁记得昨日是爹爹的生忌？又有谁......会去陪他说说话......”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先父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如今却连生忌都无人记得，女儿心痛啊！”宋依兮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些自诩忠义之人的脸上。

她的话，看似在诉说事实，实则是在声讨！为宋祈安感到不值！为这世态炎凉感到悲哀！世人或许记得宋祈安的英勇，会在清明和他的死忌前去祭拜，但又有几分真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当年的热血早已冷却，当年的英雄也逐渐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宋祈安，这个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如今也只是史书上的一个符号，又有几人能真正体会到他生前的孤独和寂寞？

宋依兮的话，同样深深刺痛了王浩。他每年都会在宋祈安的死忌和清明前去祭拜，却从未想过宋祈安还有生忌。他自诩与宋祈安是生死之交，可如今看来，自己竟如此失职！

愧疚、自责、愤怒......种种情绪在王浩心中翻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宋依兮的关心远远不够。

“我王浩愧对宋兄！愧对依兮！”王浩心中呐喊，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暗下决心，绝不能再让宋依兮受半点委屈！

王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使出巧劲，将宋依兮从地上“拉”了起来。别看王浩是个文官，但他与宋祈安的交情，可是实打实地从战场上打出来的。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郡主过去坐着！”王浩突然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梅和春桃被王浩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起哭得摇摇欲坠的宋依兮，将她扶到座位上，轻声安慰。

安顿好宋依兮后，王浩再次转向徐正泽，拱手行礼。可这次，他的动作中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徐正泽心中一凛，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王浩态度的转变。

“三皇子殿下，”王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郡主并无对老臣不敬之意。今日她来得稍晚，实乃身体不适。老臣作为她的长辈，关心不够，实在愧对她。此事乃老臣家事，就不劳烦三皇子殿下费心了！”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徐正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听得出王浩话中的逐客之意。

“我堂堂皇子，竟然被一个臣子如此对待......”徐正泽心中涌起一股屈辱感，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理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徐正泽想起父皇的教诲，心中一阵苦涩。他明白，在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面前，自己这个皇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分量。

其实，他本无意与宋依兮为难，只是碍于面子，一次次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如今，更是触碰到了宋依兮的伤疤，引来了王浩的怒火。

此时此刻，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正泽身上，那些目光中，有鄙夷，有谴责，也有同情。

“我......”徐正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