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封城

真是好算盘！居然想困兽犹斗，将她和封风墨一网打尽！

“主子，今早青州四门紧闭，城门守卫如临大敌，只怕是只进不出了。”暗影般潜伏的黑衣人，将最新探听到的消息悉数禀报给封风墨，尤其强调了这突如其来的封城令。

封风墨闻言，神色间并无太多波澜，轻轻颔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肃王费尽心思，布下天罗地网，又岂会轻易放任他离开青州？

他并非毫无准备，只是隐隐觉得，林鲜程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对此事早有洞悉。

想到林鲜程，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封风墨的双颊，让他有些不自在地抬手轻触耳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封风墨目光投向窗外，晨曦渐亮，他担心黑衣人久留会引起旁人注意，便示意其先行离开。

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阴影之中。

待封风墨收拾妥当，走出房门时，客栈已是一片混乱。妇孺老弱蜷缩在一起，啜泣声此起彼伏，男人们则面露愤恨之色，只是碍于手铐脚镣的束缚，只能徒劳地怒目而视。衙役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生怕这些流放之人趁乱逃脱。

“发生何事了？”封风墨故作不知，向身旁的林鲜程问道。

“青州封城了。”林鲜程神色如常，一边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一边淡淡地说道。陈家众人因为戴着镣铐，行动不便，只能由箬柳和小墨玄在一旁喂食。

封风墨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在林鲜程身旁落座。

“我们刚到青州，城门便被封锁，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何故。”林鲜程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两人能够听见。

“嗯。”封风墨轻轻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记住，接下来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林鲜程神情严肃地看着封风墨，这步棋走得极其凶险，一旦成功，她与封风墨便能赢得民心，为日后前往岭州积攒更多力量。可若失败，封风墨身死青州，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好。”封风墨看着林鲜程，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鲜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封风墨熟睡时的模样，那精致的五官，恬静的神态，像极了一个惹人怜爱的瓷娃娃。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林鲜程连忙转过头，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稍后随我出去走走。”林鲜程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若是贸然宣称自己能够医治疫病，恐怕难以服众，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旦人群蜂拥而至，场面失控，非但无法有效诊治，反而可能引发踩踏事故。

思来想去，林鲜程决定先从城中无人照管的流浪者入手，以便更深入地了解疫病的具体情况。而这，自然需要罗凯的协助。

用过早饭后，林鲜程三人与陆苗打过招呼，便径直前往距离客栈最近的一条街道。

客栈地处青州外围，这条街道也并非繁华之地，道路两旁的房屋矮小而密集，屋前的树木也因为人为的破坏，变得坑坑洼洼，生机凋零。

“这条街地处偏僻，距离主街甚远，城中派发粥饭通常只在主街进行，所以这里鲜少有人问津。”罗凯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情况。话音未落，一道瘦小的身影便从一扇破旧的门缝中探出了头。

林鲜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约莫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打量着他们。

小女孩看见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却还是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求求姐姐，给我点吃的吧……”小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

“小妹妹，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林鲜程仔细地为小女孩把了脉，发现她虽然瘦弱，但身体并无大碍，想来之前应该是没有前往城中心。

“还有哥哥。”小女孩眼眶通红，用充满祈求的目光看着林鲜程，“姐姐，我哥哥快要饿死了，求求你给我点吃的……”

林鲜程从怀中摸出几块饼子，又拿出一个装满清水的瓷瓶，递给小女孩，“你先吃，姐姐这里还有。”

小女孩接过饼子，顾不上道谢，便飞快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林鲜程三人紧随其后。

所谓的屋子，早已破败不堪，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房间内空空荡荡，一贫如洗，只有一张用稻草铺成的矮床，上面躺着一个少年。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脸色灰白，嘴唇干裂，气息奄奄一息。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林鲜程等人，眼中充满了警惕，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怀里。

“滚！我是不会卖了妹妹的！”少年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被刀子划过一般，令人心疼。

“哥哥，他们不是坏人，他们给了我饼子。”小女孩急忙从怀里掏出饼子，掰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塞进哥哥的嘴里。

“哥哥吃……”

少年嘴唇干裂得厉害，连饼子都难以咽下。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没有让小女孩继续喂自己，而是将剩下的饼子推到妹妹面前。

“哥哥不饿，圆圆吃。”少年用颤抖的手打开瓷瓶，递给小女孩，“圆圆喝水……”

“哥哥喝水，哥哥喝水……”小女孩哪里知道哥哥的状况，只是单纯地觉得只要哥哥吃了饼子，喝了水就能好起来。她不想哥哥像外面那些人一样，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是大夫。”林鲜程上前一步，想要替少年诊治，却被少年警惕地躲开。

“她真的是大夫。”罗凯连忙走上前，半蹲在少年身边，“你不认识她，总该认识我吧？我是罗凯，之前在州主大人身边做事。”

少年仔细地盯着罗凯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看了半晌，那张充满死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真的是你……”少年激动地说道：“你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了？”

“我找到了大夫，她可是很厉害的大夫，一定能治好青州的疫病。”罗凯一脸坚定地看着少年，希望能够给他带来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