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是饵？

“啧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没了娘的孩子，那可真是根草芥一般的人物了。”
人群熙熙攘攘，如同菜市场般嘈杂，众人翘首以盼，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开锣。突然，一道略带惋惜，又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划破了这片喧嚣。

“仙女姐姐，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娘吧！求求你，救救我娘！”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奋力挣脱开家人的束缚，顾不得磕头会带来怎样的疼痛，砰的一声跪在了那说话之人的面前。
她伸出满是泥污的小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裙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那位长相清丽脱俗，宛如观音菩萨下凡的“仙女姐姐”，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小女孩的手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哎呦，小妹妹，姐姐也想帮你啊，可是姐姐也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叶煊洛缓缓蹲下身子，那张精致的芙蓉脸上，写满了怜悯与悲伤，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祇，悲悯地俯视着人间的苦难。
“不过嘛，姐姐知道，谁能真正帮到你。”
听到这话，小女孩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谁！谁能救我娘？”
“小妹妹，你看我们这一行人，风餐露宿，一路颠簸，就算临行前带了些家当，也早就消耗殆尽了。可人群里，却有一位与众不同。她有宽敞的马车，里面装的东西自然也比别人多得多，说不定就有能救你娘的珍贵药材呢。”
叶煊洛说这番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并且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外人看来，只当她是蹲在地上，温柔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然而，在林鲜程看来，叶煊洛那双看似悲天悯人的眸子里，却充满了嘲讽和算计，仿佛在欣赏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
不过，这异样的神色，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下一秒，她又变回了那个端庄贤淑，享誉京城的名门闺秀叶煊洛。
林鲜程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封风墨来了。
难怪这戏精的演技如此精湛，原来是正主儿来了。
“她这是摆明了要利用那个孩子来找你麻烦。”封风墨面色冷峻，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他径直走到林鲜程对面，背对着叶煊洛坐下，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接无视。
“你怎么知道的？”林鲜程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的听力异于常人。”封风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淡淡地说道，“你打算救她吗？”
“你怎么就认定了我一定能救她呢？”林鲜程好奇地追问。
封风墨微微一怔，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他想的，只是林鲜程是否愿意出手相救，而不是她是否有能力做到。
“或许是因为，在我心里，你似乎无所不能吧。”
“呦，郡王殿下这么信任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林鲜程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应该救她吗？”
封风墨定定地望着林鲜程，他明白，这是她的试探。
林鲜程可不是那种会逆来顺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女子。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她看重的合作伙伴，封风墨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而这份看重，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逐渐加深的。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你自己。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想救她，便去救；若是不想救，无论是现在的流言蜚语，还是日后的种种非议，我都可以替你挡着。”封风墨的眼神无比认真，仿佛在许下一个庄严的承诺。
林鲜程是个自由洒脱的人，他绝不会用那些所谓的道德观念，去束缚她的选择。
“你这个回答，倒是挺讨巧的嘛。”林鲜程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说道，“当初，她伙同何家，设下圈套诬陷我，若不是我当机立断，强势反击，恐怕整个太子府都会受到牵连。那个时候，这个小姑娘可是恨不得冲上来打我一顿呢。”
林鲜程看着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得很。背叛我一次，那就是一辈子的仇人。对敌人心慈手软，是最愚蠢的行为。”
林鲜程这番话，既是在说这件事，也是在敲打封风墨。
“好，我明白了。”封风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林鲜程的想法。
“仙女姐姐，求求你，行行好吧，给我药救救我娘吧！”小姑娘跑到林鲜程面前，再次跪倒在地，一下又一下地用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啊，郡王妃，临行前林家可是给您准备了一大包药材，我们都亲眼看见了。现在人命关天，您就先把药拿出来救救人吧！”
“就是就是，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太子妃娘娘可是最信佛的，小郡王殿下想必也是宅心仁厚之人。”
“可怜的小姑娘，要是这个年纪就没了娘，那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不就是一些药材吗？难道还能比人命更重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矛头直指林鲜程，仿佛她若是不肯拿出药材，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何家众人早就看太子府的人不顺眼了，再加上侯盐在背后煽风点火，恶意纵容，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拢过来，逐渐将太子府的人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陆苗见状，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他刚想挺身而出，将这群乌合之众驱散开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侯盐手持利刃，眼神轻佻，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苗，语气轻浮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胃口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大得多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苗语气冰冷地问道。
“李家，黄家，还有不少人家，都曾经想方设法地给你送美人吧？可你竟然一个都没有接受，真是奇了怪了。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男人了。”侯盐说着，脸上露出更加放肆的笑容。
“也是，这郡王妃刚刚嫁入太子府，就遭逢巨变，被抄家流放，一路风尘仆仆，颠沛流离，想来是没有机会圆房的。你看上她，倒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喜欢这种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的残花败柳。”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连那太子侍妾，从前也是被流放的罪人呢。不过人家命好，被太子殿下救了回来。可这流放你也懂的，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在多少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过呢。”
“哎，你到底是喜欢在床上风骚浪荡的，还是喜欢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啊？跟哥哥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牵牵线，让你也尝尝鲜。”
侯盐摆出一副与陆苗是同道中人的姿态，猥琐地凑到陆苗身边，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陆苗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