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赴南疆

那些被村民迷晕带走的姑娘与孕妇，在梁阙的安排下，被护送回各自的家，与亲人重逢。而姜怡和舒依浓，则由一位副将亲自护送回穆都，同时将富仁村的真相禀告给皇上。

梁阙留下半数人马配合官府处理富仁村的善后事宜，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人手，偕同沈言茹一行人，准备继续南下征程。

但在此之前，务必先解除梁阙身上所中的那诡异咒术。

梁阙已经揪出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内鬼，正是当初他初到东南沿海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全椒，一个地地道道的当地人。

这些年来，全椒从未露出任何破绽，甚至在抵抗獾飨国武士的袭击中，他还亲手斩杀了敌方首领，更不顾自身安危，替梁阙挡下过致命一击。因此，梁阙从未怀疑过他。

谁又能想到，他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令人防不胜防。

屋内，梁阙目光如炬，凝视着眼前之人，语气中夹杂着悲愤与不解：“全椒，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你！”

往昔并肩作战的画面历历在目，梁阙只觉心中如坠冰窟，痛楚难当。

“将军，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事已至此，全椒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逃，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本就是獾飨国安插的棋子，自幼便被送往穆国寄养。”

他的祖父，乃是獾飨国赫赫有名的巫师。而他此生的使命，便是铲除那些对獾飨国武士构成威胁的穆国将领。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肩负着獾飨国的重任，心中又充盈着与战友们的情谊，两者之间，他都难以割舍。

能让梁阙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在得知沈言茹有能力解除他身上的咒术后，全椒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他缓缓掏出一个瓷瓶，递到梁阙手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随后便失去了呼吸。

“这是他的心头血。”

沈言茹仔细检查过后，语气平静地说道：“有了这个，后续的治疗过程，你能少受些苦。”

梁阙默默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全椒，久久无语。片刻之后，他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有劳王妃了。”

在富仁村又耽搁了两日，梁阙身上的咒术总算得以解除。然而，他的身体却变得异常虚弱，畏惧风寒，稍一劳累便会气喘吁吁，比沈言茹之前见过的那些病秧子还要虚弱几分。

他本该留在村中安心静养，但时不我待。所以在沈言茹他们准备动身之际，他还是执意挤上了马车。

“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打算去给我们当累赘吗？”

穆锦辰劝说了多次，却始终无法动摇梁阙的决心，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

明明是一片好意，但沟通不当，却变成了这般夹枪带棒的对话。

“我相信以王妃的医术，定能在与万神教决战之前，让我恢复挥剑的力气。”

身体虽然虚弱，但梁阙的心情却放松了不少，与穆锦辰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穆锦辰眼神微暗，警告道：“如果在路上遇到万神教的人，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们可分不出人手来保护你。”

梁阙带来的士兵已于前一日先行出发。如今的队伍中，除了沈言茹和穆锦辰，就只有穆永贞和严文君，外加一个伤患梁阙。秋雨和暗九则隐匿在暗处，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虽说现在已经无需再伪装身份，但他们还是习惯保持低调，身边并未携带其他侍从。

“不劳王爷费心。”

梁阙斜倚在柔软的靠垫上，手里随意地翻阅着一本兵书，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觉得万神教的人，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我们。”

“闭嘴！别乱说话！”

穆锦辰连忙制止他。之前两人在军营的时候，穆锦辰就发现，梁阙这个人说话总是带着几分乌鸦嘴的属性。更何况他还去过富仁村的祠堂，可不能让他随便开口，万一真的应验了怎么办？

“怎么，你怕了？”梁阙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我哪里听出我怕了？”穆锦辰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那你紧张什么？”梁阙继续追问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

听着两人斗嘴，沈言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容。眼前这个鲜活生动的穆锦辰，让她看到了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一面。向来沉着冷静的他，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与人争吵，时不时还会动手推搡，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等两人冷静下来之后，都有些不好意思。梁阙用书本遮住自己的脸，假装睡觉。穆锦辰则低头喝水，耳朵微微泛红。

“关于富仁村，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沈言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希望能缓解马车内那略显尴尬的气氛。

严文君挑了挑眉，问道：“王妃想知道什么？”

沈言茹缓缓说道：“关于晦娘，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是怪婆婆将她推入水中的。晦娘并没有死，反而带着万神教的人卷土重来。那么她现在呢？是加入了万神教，还是已经死了？”

之前官兵清点富仁村百姓人数的时候，发现怪婆婆不知所踪。经过一番搜寻，才发现她独自一人留在慧女庙中，将神像的头颅砸得粉碎，然后倒在地上，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这件事啊……”

提到这个，严文君也有些唏嘘：“她死了，而且还是富仁村与万神教勾结之后，第一个死的人。地宫里的神像刚建成的时候，那些神使说要用鲜血来滋养神台，他们称晦娘为神女，说用她的血最好。”

“于是，晦娘被放干了全身的血，那些神使便不再理会她。奄奄一息之际，她又遇到了怪婆婆。她恳求怪婆婆杀了自己，让她得以解脱。”

“所以，怪婆婆第二次杀死了她。从此以后，她的精神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对晦娘的感情，厌恶、愧疚、愤怒，在她心中纠缠了多年。”

“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难以自控。”

“事情结束之后，世人都知道了晦娘是骗子的真面目。她用自己的鲜血，为她的两次杀戮，以及之后所造成的一切罪孽赎罪，以死亡来寻求最后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