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莲灯风波

眼看着瑶熙莲灯的价格一路攀升，即将超出预算，沈盼香贝齿轻咬红唇，眸光闪烁不定。她心思一转，猛地推开了雅间的窗户，对着外面声若黄鹂般朗声道：“在下乃镇国公府沈盼香，此瑶熙莲灯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还望二位能行个方便，日后镇国公府必有重谢！”

此言一出，原本喧嚣的拍卖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穆永贞也满脸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穆锦辰，不解地问道：“皇兄，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莫非是要送给敬妃娘娘？”

穆锦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并未作答。穆永贞见状，又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沈言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若是这莲灯不是送给敬妃，难不成是送给沈言茹？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他暗度陈仓，关系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你看我做什么？”沈言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拒绝道：“我不需要，这种小玩意儿我自己就能做出来。”

不就是药玉吗？她炼药的本事可不是盖的，随随便便就能捣鼓出来，只不过肯定没有台上那盏莲灯那般精致漂亮罢了。

穆永贞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穆锦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商量道：“皇兄，既然晴姐姐这么想要，不如咱们就别跟她争了吧？”

他心底里还是不想看到沈盼香当众丢了面子，毕竟人家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呵……”沈言茹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对上穆永贞疑惑又带着几分恼怒的眼神，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真以为这东西是她自己想要的？”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傻孩子。

“难道不是吗？”穆永贞一脸茫然，显然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沈言茹很乐意在别人面前拆穿沈盼香的伪装，于是好心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她今天到底是跟谁一起来的拍卖场。”

而且，区区一万两白银听起来好像很多，但以沈宏博和庄静霞那对夫妇的抠门程度，是绝对不会允许沈盼香如此随意挥霍的。

毕竟如今的镇国公府早已大不如前，外强中干，徒有虚名罢了。

所以，沈盼香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才执意要拍下这盏瑶熙莲灯的。

穆永贞也不是真的蠢笨如猪，被沈言茹这么一点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瘪了瘪嘴，默默地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拍卖场外，沈盼香见众人没了动静，便以为是自己刚刚那番话起了作用，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对着身旁的海棠姑娘催促道：“海棠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

只要能以现在的价格拿下这盏瑶熙莲灯，杜闻轩必定会记着她今日的人情，这事要是传出去之后，不管是宁诚侯府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都会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一来，她距离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岂不是又更近了一步？

听着沈盼香话里带着一丝命令意味的催促，海棠在心中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对沈盼香的厌恶之情又多了几分。

她们拍卖场信奉的原则向来都是价高者得，公平公正，童叟无欺，这种表明身份，试图用特权压人，还承诺给予好处的行为，不就是变相的仗势欺人吗？简直令人作呕！

她轻哼一声，索性直接无视了沈盼香。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也从某个隐秘的包厢里传了出来：“小丫头，拍卖场讲究的是财力雄厚，实力过人，少用这种拿身份压人的下作做派。若是拿不出真金白银，就趁早放弃参与竞拍，真正有实力的人可不稀罕承你的情，只会觉得你可笑至极！区区一个没落的镇国公府，老夫还不放在眼里！”

老头子的话霸气十足，掷地有声，宛如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沈盼香的脸上，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拍得粉碎，让她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同时也引起了众人对她的强烈不满。

是啊，来拍卖场讲究的就是谁身上的银子更多，谁的腰包更鼓，没钱的人才会搬出自己的身份来说事，试图蒙混过关。

能够进入到拍卖场包厢的，又有几个是身份低微，囊中羞涩的普通人？

比镇国公府厉害的人可多了去了！

之前的沈盼香仗着自己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一路走来几乎无往不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好了，终于踢到铁板了吧！

沈言茹听到这番话，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简直想拍手叫好，她很想看看沈盼香现在是什么表情，想必一定非常精彩吧！

正如沈言茹所料，沈盼香现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眶里不自觉地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她长这么大，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里，众星捧月一般，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

但听对方的语气和用词，身份似乎比她的父亲还要尊贵，她就算心中再不甘，再愤怒，也不敢轻易反驳，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强行将这口苦涩的果实咽进肚子里。

“小辈言语失礼，还请前辈息怒，小辈尚有余力，可继续与前辈竞价。”在气氛陷入凝结之时，杜闻轩再次站出来帮沈盼香圆场，表示这只是一场误会，他还能继续和老头子竞拍。

老头子冷哼一声，语气稍缓，询问了杜闻轩的身份，杜闻轩也老老实实地作了回答。

得知两人并非是一伙的，他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年轻人，莫要为了一时的贪婪和眼热毁了自己的理智和判断力，沉迷于争斗之人，又何足挂齿，算得了什么呢？”

经过今晚的事情，杜闻轩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沈盼香的真实为人，明白她并不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于是恭敬地回应道：“晚辈谨记前辈的教诲。”

老头子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将沈盼香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在场那些之前差点被她煽动了情绪的人都觉得无比舒爽，恨不得拍手叫好，而沈盼香更是尴尬得连东西都吃不下去了，若不是害怕当场社死，她都恨不得站到窗边大声喊：老爷子，您可真是我的互联网嘴替啊！会说话就多说点！

穆锦辰和穆永贞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心疼沈盼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折辱，还是因为看清了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而感到失望。

后面的竞价沈言茹就没有再参与了，毕竟她对这盏瑶熙莲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最终，这盏备受瞩目的瑶熙莲灯是以两万两白银的高价被杜闻轩成功拍得。

至此，这场盛大的拍卖会也终于圆满结束，而沈言茹也算得上是收获满满，她现在迫不及待地就想回到自己的住处，好好研究一下刚到手的那些珍稀药材了。

另一边，沈盼香强忍着心中的难堪和屈辱，向杜闻轩告辞，虽然已经知道了沈盼香并非真心为自己着想，但杜闻轩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太过难堪，只是客气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便离开了。

“小姐，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府吗？”碧波和碧环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既是为沈盼香感到担忧，也是为了自己感到担忧。

今天沈盼香在拍卖场出了这么大的丑，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回去之后肯定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她们这些下人身上，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