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冤家路窄

坊间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议论纷纷，无非是谁家小姐更胜一筹，谁家公子又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睐。但近日最火热的话题，莫过于辰王与嘉王这两位天潢贵胄，竟同时对沈家二小姐沈盼香青睐有加。

“依我看，能让辰王和嘉王如此上心的，除了沈二小姐，还能有谁？”，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仿佛历经风霜的老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真是沈二小姐，又何必戴着面纱遮遮掩掩？我看啊，八成就是辰王妃！那些所谓的传言，听听也就罢了，谁又能当真呢？”

……

精致奢华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忽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打破了车内的平静：“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在酒楼闹事之人，乃是护都军三等侍卫王行宵的儿子王旸之。”

护都军，顾名思义，是负责守护穆都安全的军队。那王行宵虽只是个三等侍卫，却也官居正五品，难怪其子如此嚣张跋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闹事。

“护都军？”，沈言茹柳眉微挑，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转头看向身边的穆永贞，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所以，他口中嘉王未来的小叔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穆永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俊美的脸庞上露出几分窘迫，他抓了抓头发，苦思冥想了片刻，才猛然想起之前母后，也就是当今皇后，曾在一次宴会上提起过，王侍卫家的女儿，娴淑有礼，秀外慧中，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这……这我哪儿知道啊！”，穆永贞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驳道，“估计就是母后随口夸赞了一句，便让人家误以为，皇后有意让他们与皇家联姻吧！”

听完这桩不大不小的八卦，沈言茹这才言归正传，问起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对了，这次拍卖会上，都有什么珍稀药材？”

原本站在一旁，准备开口解释的暗一，感受到自家王爷投来的目光，立刻闭上了嘴，退回了车外，继续尽职尽责地担任护卫。

“此次拍卖会，有你之前提过的栩生晚玉香，还有其他一些罕见药材。若是你有看上的，尽管拍下便是。”，穆锦辰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语气也比平时温和了几分。

自从得知这栩生晚玉香对敬妃的病情大有裨益后，穆锦辰对沈言茹的态度，便好了不少。这让不明真相的穆永贞感到十分奇怪，皇兄对沈言茹的态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和了？

能登上拍卖会的药材，必定是千金难求，万中无一的珍品。沈言茹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明媚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哦。”

或许能在这次拍卖会上，找到一些在百善堂遍寻不得的珍稀药材也说不定。

看着她如此高兴的模样，不知为何，穆锦辰也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微微颔首，矜持地说道：“本王金口玉言，自是不会食言。”

前往金陵拍卖场的路上，沈言茹也没闲着，抓紧时间向穆永贞打听了不少关于金陵拍卖场的消息。

这金陵拍卖场，隶属于金陵商会，而金陵商会，又是天下第一富商，神秘莫测的越家的产业。越家财力雄厚，背景更是深不可测，乃是隐世家族，生意遍布穆榆两国，就连周围一些小国，也有所涉及。除了皇室和少数位高权重的世家，几乎无人见过越家背后之人的真面目。

如此神秘而强大的势力，自然少不了各方势力的拉拢。当年，榆国皇室曾向越家抛出橄榄枝，许诺了极其丰厚的条件，愿意给予越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地位，甚至提出封越家家主为异姓亲王，越家嫡系子弟，皆可与皇室公主皇子联姻，只要越家愿意归顺榆国。

然而，越家却断然拒绝了榆国皇室的提议。榆国皇室恼羞成怒，恼羞成怒之下，用尽各种卑劣手段威胁越家，却都被越家凭借着雄厚的财力，以及暗中笼络的各方势力一一化解。不仅如此，越家还暗中推波助澜，引发了榆国皇室内乱，边境暴乱，导致榆国三分之一的疆土，被外敌趁机入侵。

这场争夺战，榆国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对越家的占有，转头解决自己的内忧外患。

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国家，敢对越家动歪心思。哪怕是穆锦辰这位战无不胜的战神，在穆国国力最为鼎盛之时，也不敢轻易招惹越家。

没过多久，马车便缓缓停在了金陵拍卖场外。穆锦辰从容地递上请帖，侍者立刻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我与拍卖场的管事有些事情要商量，你且在此处稍作等候。若觉得无聊，也可以让侍者带你先去包间休息。”，刚走进拍卖场大厅，穆锦辰便转过身，语气淡淡地对沈言茹说道，给了她两个选择。

沈言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大厅中央，那些琳琅满目的展品上，不由得来了兴致。她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了，你们去忙吧，我先四处看看。”

前世为了完成任务，她也曾去过几次拍卖场，不过那时候时间紧迫，而且身负重任，根本没能好好欣赏。今天难得有机会，正好可以好好开开眼界。

“让侍者带着你啊，万一不小心碰坏了什么，可别让皇兄做了冤大头。”，穆永贞对沈言茹依旧心存不满，提醒的时候，还不忘冷嘲热讽一句。

“多谢嘉王殿下提醒，我会注意的。”，沈言茹懒得跟这个幼稚的家伙一般见识，只是敷衍地扯出一个笑容，便转身朝着展品区走去。

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穆永贞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气得咬牙切齿，转头便向穆锦辰告状：“皇兄，你看她多过分！本王好心提醒她，她竟然如此敷衍！”

穆锦辰将他们之间的争吵，当成了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并没有过多干预，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了，别耽误时间，先去找管事。”

拍卖场的侍者，训练有素，服务态度非常周到。他们耐心地向沈言茹讲解着展台上摆放的各种藏品，即使她只是随意看看，并没有表现出购买的意愿，也没有丝毫怠慢，依旧保持着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对于她提出的疑问，也会耐心细致地做出解答。沈言茹觉得这一次的参观体验，非常不错。

大约一刻钟后，沈言茹初步看完了楼下的展品，心里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回到了最初的位置，等着穆锦辰两人回来。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楼上的贵宾区和之后的拍卖会上。待会儿还有机会见识到更多，现在倒也不必急着往楼上跑。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两人出来，沈言茹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想着要不要先去包间，让人送点吃的过来。就在这时，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闻轩哥哥，今天多亏了你，否则香儿可没机会参加如此豪华的拍卖会呢。”

这番恭维捧抬的话语，充满感激的语气，以及不动声色地展现出来的温柔亲近，除了沈盼香，还能有谁？

沈言茹抬眼望去，果然，沈盼香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襦裙，打扮得精致而娇俏，正依偎在一个穿着竹青色锦衣的公子身边。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看向那男子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那男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红晕，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柔声说道：“沈小姐客气了，你我朋友一场，遇事尽可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