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狭路相逢

“原来如此……”
穆锦辰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冰霜悄然凝结，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果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早在他入宫之时，母妃便曾三番五次地叮嘱他，要与玉嫔搞好关系，多多照拂他的六皇弟——玉嫔膝下的稚子。
如今看来，这番苦心孤诣，当真可笑至极！
望着穆锦辰逐渐平静的神色，沈言茹继续说道：“敬妃娘娘若骤然停止使用那些香料，定会引起玉嫔的疑心。我倒是能调制出另一种香料，既不会受到聆汀虫的影响，也不会与龙涎香产生冲突，只是所需的药材略微有些难寻。”
敬妃待她不薄，出手帮她解决了玉嫔这个麻烦，也算是礼尚往来，顺便也能为她与穆锦辰之间的合作，再添一把火。
“药材之事，交由暗一去办，他自会解决。”
穆锦辰一声令下，暗一便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沈言茹见状，便顺势将自己所需的药材一一告知。
“对了，我还想在院子里布置一间药房，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沈言茹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若是不捞点好处，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每次解毒都要跑到穆锦辰的院子里，她可不想与这张冷若冰霜的扑克脸有过多接触。
等药房布置妥当，她便能安心地解除自己身上的毒，还能配置一些防身的毒药等等，再也不用麻烦这些人了。
穆锦辰略作思忖，颔首应允：“告知林叔，他会安排妥当。”
“得嘞，多谢王爷！”
……
林叔的办事效率极高。待到下午，沈言茹为穆锦辰完成治疗之后，她的药房便已布置完毕。房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常见的、珍稀的，应有尽有。还有一个长宽约两米的操作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工具，以及两大箱医书。
沈言茹对此颇为满意，投桃报李，赠予林叔一张药膳的方子，可用于温养穆锦辰的身体。
她脸上的毒素也已祛除了三分之一左右，看上去依旧骇人，但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在辰王府的日子过得颇为清闲。沈言茹每日晨起，先是锻炼身体，随后便是为穆锦辰和自己解毒。其余时间，她便待在药房里，潜心研究这个时代的医书，从中汲取了许多新的知识。
“果真是学无止境啊！”
沈言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便走到院子里。眼见时间尚早，她心中忽生一念，想要出门走走。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回门和进宫，她还从未出府看过呢。
她信步走到穆锦辰的书房外，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刻恭敬地向她行礼：“见过王妃！”
沈言茹微微颔首，说道：“劳烦通报王爷一声，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倒不是要向穆锦辰汇报行程，而是她身上囊中羞涩。
原身是个不受宠的，即便嫁的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嫁妆也少得可怜。陪嫁之物，都是些放了许久的陈年旧物，什么瓷器摆件，大街上随便一家店铺都能买到，根本不值什么钱。
敬妃赏赐的东西倒是贵重，但沈言茹并不打算动用。
一来，那些都是敬妃的赏赐之物，若是随意拿去换钱，传出去难免会落人口舌。
二来，她可是辰王府的王妃，能用王府的钱，为何要自己掏腰包？
很快，前去通报的侍卫便回来了，同时带回了穆锦辰的口谕：“王妃，王爷说您可以随意进出王府，若有想买的东西，让他们直接送到王府，王府自会记账。”
沈言茹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欣喜之色：“如此甚好！”
她带着林叔安排的丫鬟秋雨出门，特意戴上面纱，并非是自卑，而是怕吓到旁人。
看着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沈言茹放慢脚步，微微愣神。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热闹了？
前世的她，为了隐藏身份，除了执行任务就是接受训练，像普通人一样逛街生活的机会，几乎没有。如今看来，她终究还是错过了许多美好。
手中拿着刚出炉的烤饼，沈言茹发现这个时代的小吃，味道比起前世，竟也毫不逊色。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是。
“秋雨，带我去医馆看看吧。”
摸了摸已经填饱七分饱的肚子，沈言茹也收回了目光，让丫鬟带自己去各大药堂和医馆看看。
“好的，王妃，请跟我这边走。”
秋雨对穆都十分熟悉，很快便带着沈言茹来到了穆都第一药堂——百善堂。
还未进门，沈言茹就闻到了熟悉的药味。她正准备抬脚进去，旁边却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沈言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待那人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她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寒意。

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之处，一个身着棕色锦衣的贵公子正怒气冲冲地瞪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一个孩童，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小崽子，你眼睛瞎了吗？本公子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老子要是受伤了，你赔得起吗？”
明明长得还算端正，穿着打扮也颇有几分模样，偏偏一张嘴就败坏了所有好感。
地上的孩童，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形瘦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十分凌乱，让人难以分辨其性别。
“哼，原来是个臭乞丐，在街上乱跑，是想讹人吗？敢来碰老子的瓷，信不信我打死你！”
贵公子直接将那孩童定义为乞丐，恶狠狠地想要出手教训他。
“公子息怒，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乞儿，无意中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莫要计较。”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出声帮孩童求情。
但那贵公子依旧不依不饶：“乞丐就该有乞丐的自觉，狗窝穷巷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今天本公子好心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好好记住，有些地方不是你们能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