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毒从何来

“我的好妹妹，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呢？”
沈言茹的语气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细语，然而她手中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逐渐收紧。她要让沈盼香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却又巧妙地控制着分寸，不让她真的丢掉性命。

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沈盼香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疯狂地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平日里，她仗着嫡女的身份，没少欺负人，但也不过是唆使手下的奴才婆子们动些手脚罢了。像下毒这种事情，她是真的没有那个胆量，更是一窍不通。

沈言茹听了，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显然对沈盼香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还想再试探一番。
“既然妹妹不肯说，那不如就由我来替妹妹回忆回忆吧。”
说着，她的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块狰狞的胎记，声音幽幽地说道：“这世间最令人痛不欲生的，莫过于我脸上的这种毒了。中毒之人的脸上会出现一块胎记，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会不断扩大，就像我这样。”
“除了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当毒斑蔓延到一定程度时，还会开始化脓溃烂。毒素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侵蚀着你的皮肉、内脏，甚至是骨骼。到那时，你将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言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沈盼香的神色，语气阴森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妹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沈盼香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摇着头，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沈言茹，你快放开我！”
她一直以为沈言茹脸上的胎记只是天生的，谁能想到，那竟然是中毒的迹象？
如果真如沈言茹所说，这毒如此可怕，那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想到这里，沈盼香更是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看到沈盼香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沈言茹的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
她将扼住沈盼香脖子的手移开，转而轻轻拍打着她那白皙滑嫩的脸颊，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妹妹，记住今天这种感觉。以后没事不要随便招惹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这么手下留情了。”
沈盼香曾经施加在原主身上的那些伤痕和痛苦，她总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他们算账。

身上的束缚一松，沈盼香立刻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沈言茹的身边。碧波和碧环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两人都用一种警惕又忌惮的眼神看着沈言茹。
“快走！”
沈盼香一刻也不想再和这个宛如煞神附体的沈言茹待在一起，带着两个丫鬟，狼狈地逃离了小院。
经过这件事，沈言茹基本可以确定，原身中毒一事与沈盼香无关。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沈盼香的眼中只有惶恐、愤怒和怨恨，当她听到自己身上的毒时，除了茫然，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也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这样看来，沈盼香可以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
至于剩下的人，其实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谁是幕后黑手。镇国公府的人员并不复杂，真正见不得原身好的，恐怕只有那位主母了。
沈盼香只会带着丫鬟欺负原主，而沈昭烈作为嫡子，从小被娇惯得无法无天，行事张扬跋扈，想来也不屑于参与后宅这些阴谋算计。
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只剩下主母庄静霞了。
她也是沈言茹目前最怀疑的人。
……

离开了小院，沈言茹决定先回前厅试探一下庄静霞。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蔓姐姐，你回来了。”
来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紧张，听到这个称呼和语气，沈言茹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沈昭远，镇国公府的庶子二少爷，他的生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因此，他在府里的待遇和地位，和原主差不多，都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有事吗？”
沈言茹抬眼看向他，语气冷淡。
在她的记忆里，原身和沈昭远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由于主母的打压，两人的处境都比较艰难，小时候，两人在被苛责虐待的时候，偶尔会互相送一些伤药和食物，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长大之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沈昭远朝着沈言茹走了几步，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道：“蔓姐姐，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哦？”
沈言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所以，你想做什么呢？是想威胁我，还是想跑去向沈宏博告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沈言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习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些靠近自己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昭远听了，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蔓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我只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是吗？”
沈言茹仍然对他保持着警惕：“恕我直言，我认为我并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帮助你。”
如果沈昭远是想利用王府的力量来帮助他，那他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毕竟，她和穆锦辰只是合作关系，今天他能陪自己一起回府，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她再得寸进尺，那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你可以的！”
沈昭远却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刚才我都看到了，蔓姐姐你变得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变得强大起来！”
他受够了在国公府被人漠视和欺辱的日子。他不想再这样碌碌无为地生活下去，最终落得个行尸走肉的下场。
看到沈言茹对沈盼香的反击，他心中那名为希望的火苗，终于重新燃烧了起来。他决定向沈言茹求助，为自己搏一条出路。
“是这样吗？”
沈言茹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
镇国公沈宏博目前只有两个儿子，嫡子沈昭烈从小娇生惯养，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但是沈宏博对他却十分宠爱，不管他惹出多大的麻烦，都会想方设法替他摆平。
相比之下，庶子沈昭远的处境就要艰难得多了。沈宏博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这个儿子一样，就连让他去学堂读书的资格，也是他苦苦哀求了好几天才争取来的。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沈昭远的下场，只会成为镇国公府联姻的工具，用来帮助沈盼香和沈昭烈稳固他们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