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捉内鬼

日头西斜，余晖懒散地洒在院落里，将忙碌了一天的喧嚣渐渐地染上了一层静谧。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两位账房先生这才停下了如连珠炮般的汇报，口干舌燥，总算是将近年来的账目清算完毕。

“春琪。”楚睿瑶慵懒地唤了一声，语调轻柔却不失威严，“给两位先生奉上香茗，再备些精致的糕点来，让他们润润嗓子。”

“是，王妃。”春琪脆生生地应着，脚步轻快地往后厨的方向去了。

十八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生怕这懵懂的小丫头被人欺负了去，毕竟这王府里，人心难测。

“王妃，”跪在堂下的朱大勇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语带哀求，“小的对王府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吞侵占之举啊！方才两位先生所言，皆是污蔑！还请王妃明察！”

楚睿瑶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眸，眼神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朱大勇，她轻启朱唇，语调带着一丝玩味：“哦？是吗？本王妃瞧着，你倒是挺能言善辩的。”她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轻抿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些在铺子里当差的伙计，平日里没少跟这位朱掌柜打交道吧？想必对他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也知晓一二吧？”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本王妃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谁能拿出朱大勇做假账、中饱私囊的证据，本王妃定当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闪烁不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的贪婪与恐惧暴露无遗。

“王妃，我知道！”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的伙计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他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径直冲到楚睿瑶面前，压低声音道：“王妃，小的跟随朱大勇多年，他平日里偷拿店铺银子的证据，小的手里掌握了不少，还有他做假账的账本，我也偷偷地藏了起来！”

朱大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伙计，眼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伙计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不过，王妃，小的若是说了，您方才承诺的……”

楚睿瑶嫣然一笑，如春花般灿烂，她语气笃定地说道：“本王妃向来说一不二，绝不食言。这是一千两白银，只要你将证据呈上来，它就是你的了。”

一千两！对于他们这些小伙计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好几年才能攒到。

楚睿瑶出手如此阔绰，顿时引得众人艳羡不已，不少伙计都懊恼地捶胸顿足，恨自己没有抢先一步站出来。

“二杆子，我对你向来不薄，你难道要恩将仇报，背叛我不成？”朱大勇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企图阻止那伙计继续说下去。

被称作二杆子的伙计撇了撇嘴，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掌柜的，您待我确实不错，可您也确实做了对不起王府的事情啊！小的不过是个奴才，替主子分忧解难，也是本分所在！”

楚睿瑶听了，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许，这个二杆子，倒是挺会说话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带拍了她一个马屁。

“好了，二杆子，别废话了，直接说重点。”楚睿瑶不耐烦地催促道。

二杆子嘿嘿一笑，也不再卖关子，径直跑到柜台后面，在朱大勇惊愕的目光中，熟练地打开了一个隐蔽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了几个厚厚的账本。

“王妃，这些都是朱掌柜负责店铺事务以来，所有的账本，都是他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于人。”二杆子献宝似的将账本捧到楚睿瑶面前，邀功道：“只要王妃您仔细查阅一番，定能真相大白！”

朱大勇见状，顿时慌了手脚，他猛地扑向二杆子，想要将账本夺回来。

二杆子身手倒是灵活，他轻巧地躲开朱大勇的袭击，迅速地将账本交到了楚睿瑶的手中。

“还有，”二杆子唯恐天下不乱，继续爆料道：“他每个月都会从账上挪走几笔数额巨大的银子，一部分孝敬给了太傅府的二夫人，一部分则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听说啊，他在京城还偷偷地购置了一处宅子，那些赃款，就藏在宅子地下的一个密室里，那密室，还是他特意找人挖的呢！”

二杆子越说越起劲，仿佛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都抖搂出来。

“二杆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要杀了你！”朱大勇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挣脱了束缚，朝着二杆子扑了过去，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放肆！”楚睿瑶见状，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来人，还不将他拉开！”

侍卫们闻言，连忙上前将朱大勇拉开，按倒在地。

楚睿瑶冷冷地看着朱大勇，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朱大勇，你这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本王妃方才就给过你机会，让你坦白从宽，你却冥顽不灵，拒不认罪。怎么，现在证据确凿，无话可说了？”

二杆子也是个戏精，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哎哟，王妃，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他要杀我灭口啊！小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妃您啊！小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求王妃救命啊！”

楚睿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不过，为了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她还是耐着性子挥了挥手，安抚道：“行了，你先退下吧，这里的事情，本王妃自有分寸。”

二杆子哪里肯轻易离开，他眼巴巴地望着楚睿瑶，搓着手，一脸期待地说道：“王妃，那赏银……”

楚睿瑶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从袖中掏出二千两银票，丢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拿着银子，赶紧滚吧！”

二杆子得了银子，喜笑颜开，也不多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朱大勇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王妃，您千万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小的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地为王府办事，绝无二心啊！更没有背叛二夫人！”朱大勇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楚睿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朱大勇，是真是假，查一查账本，再搜一搜你的宅子，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楚睿瑶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还有，这些账本，等会儿会交给这两位账房先生仔细查阅，若能将账目亏空的银两如数追回，此事尚可从轻发落；若是追不回来，哼，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抵吧！”

朱大勇闻言，如坠冰窟，浑身都冒着冷汗。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是楚睿瑶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他……

“我说，我说，小的愿意将功补过，戴罪立功！只求王妃能饶我一条贱命！”朱大勇彻底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哀求道。

楚睿瑶来了兴趣，她现在闲来无事，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听听八卦，若是能有什么好戏可看，听上一听也无妨。

“好，本王妃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了生死关头，那些惜命的人，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全自己，甚至不惜出卖同伴。这不，朱大勇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将太傅府的二夫人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