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捉“内鬼”

朱大勇脖子一梗，死活不肯承认，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仿佛一只被猎人盯上的野兔。

楚睿瑶朱唇轻启，抬手止住了君六欲要出口的呵斥，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她玉指轻点，指向账本第一行那用蝇头小楷写着的一行字：口脂，上好花瓣研磨而成，每份作价五贯。

要知道，这古代的币制颇为复杂，一两纹银约莫等于一千文铜钱，五贯，也就是五百文，相当于半两银子。这价格，若说是上等贡品，那是断然不可能，可要说是粗制滥造的下等货，又实在高得离谱。

楚睿瑶心中冷笑，这定价真是进可攻、退可守，既能糊弄那些不谙世事的贵妇，又能在真出事的时候，用“薄利多销”来搪塞。可惜啊，她楚睿瑶可不是那些只知花钱的庸脂俗粉。

“朱掌柜，”楚睿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粉蜜，是涂在脸上的吧？账上记着一两银子一盒。暂且不说你卖多少钱，就说这从外邦采买货物，光是路上的损耗和打点，恐怕都不止这个价。一两银子？敢问朱掌柜，这等好货，你究竟是从何处进的呢？”

不等朱大勇回答，楚睿瑶又将目光移向账本下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还有这些头面首饰，价格也着实让人玩味。朱掌柜口口声声说这些都是极品，不如就将当初采买的合同拿出来，给本王妃开开眼界，如何？”

朱大勇闻言，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而下，浸透了衣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账目，竟会被人查到。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原本以为已经打点妥当的二夫人，此刻竟然毫无动静！

他梗着脖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朱掌柜，王妃问你话呢！”君六适时站了出来，语气冰冷，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朱大勇，“莫非，你是个哑巴不成？”

在摄政王府，他或许对楚睿瑶有所不满，但在外人面前，她代表的可是王府的颜面。维护她，便是维护王府的尊严。

朱大勇被君六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一哆嗦，肥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这……这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楚睿瑶对视，“这些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拿的货，他手头紧，急着出手，所以价格就……就便宜了些。这都是有账可查的，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去仓库查验。”

楚睿瑶心中冷笑，还敢狡辩！仓库里的那些东西，她早就一清二楚。那些所谓的“上好口脂”，成本怕是连五文钱都不到，竟然敢卖到五百文，真是胆大包天！

她今日既然下定决心要整顿这家店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她思索之际，十三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赶了回来，气势汹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一时间，胭脂铺门口聚集了大量围观群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要一探究竟。

楚睿瑶见状，微微一笑，索性大方地敞开大门，任由众人围观。

“各位父老乡亲，”她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带着一股自信和坦然，“今日我来此，就是要对这家胭脂铺进行一番整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瘫坐在地上的朱大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位朱掌柜，不但做假账，以次充好，还欺骗顾客。以前这里不是我的产业，他这样做，我管不着。但从今日起，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绝不允许这种蛀虫继续祸害下去！”

楚睿瑶的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围观群众顿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有人对楚睿瑶的雷厉风行表示赞赏，但也有少数人表示怀疑。

“王妃，虽然这里是您的地盘，但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一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妇人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这朱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们，服务态度一直都很好，而且东西也不错啊。”

“是啊是啊，我前些日子刚在这里买了不少东西，用着都挺好的，尤其是那口脂，还有淡淡的花香呢。”另一位妇人也附和道。

在这些常客看来，楚睿瑶此举无疑是在质疑她们的品味。毕竟，如果这家店真的卖假货，那她们岂不成了冤大头？

她们需要楚睿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证明她们的眼光没有错。

“各位，”楚睿瑶不慌不忙地说道，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些东西到底如何，我暂不做评价。如果你们觉得好用，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不会强求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看法。”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今天，我必须要给这些账目一个说法，也必须要对这家店铺做出一个决断。我绝不允许任何心怀叵测的人，继续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楚睿瑶的目标很明确，她就是要将这家店铺打造成京城最高端的胭脂铺。若是有人愿意继续支持，她自然欢迎，但如果有人心存不满，她也不会强求。

但有一点，她绝不妥协，那就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地盘上弄虚作假，欺骗顾客。

就拿这个朱大勇来说，若是在现代社会，他这种行为早就被送进监狱了，哪里还容得他在此逍遥法外？

“王妃，您也听到了，这些小姐们都说我们家的胭脂好用，”朱大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我一直兢兢业业地在这里做事，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您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污蔑我啊！”

楚睿瑶懒得与他废话，直接示意两位账房先生上前查账。

这两位账房先生，都是在摄政王府待了多年的老手，经验丰富，眼光毒辣。若非如此，也无法在王府里立足。

将账本交给他们查验，楚睿瑶心里踏实得很。

“王妃，这账本有问题！”

“王妃，这边的账目也有问题！”

两位账房先生几乎同时开口，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楚睿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朱大勇。果然，只见他一脸的冷汗，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心虚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两位先生好好与我们的朱大掌柜对对账，”楚睿瑶语气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位账房先生也毫不客气，拿着账本径直走到朱大勇面前，开始逐一核对账目。

他们口齿伶俐，思维敏捷，一个接一个地提出疑问，根本不给朱大勇任何反驳的机会。

原本朱大勇还想辩解几句，但每次刚要开口，就被两位账房先生犀利的问题给堵了回去。

如此几次之后，朱大勇彻底放弃了挣扎，瘫坐在地上，如同斗败的公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