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捉内鬼

“聒噪！本王妃自有明辨是非的双眼，何须你在此饶舌？莫不是，你以为凭三言两语就能蒙蔽于我？这假货，便是假货，任你舌灿莲花也休想狡辩！”

楚睿瑶声色俱厉，语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乍响，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一颤。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胭脂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什么？假的？”

人群中爆发出窃窃私语，质疑声浪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那些原本还兴致勃勃挑选胭脂水粉的女子，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露狐疑之色，开始重新审视起手中的商品。

那掌柜的眼见情况不妙，肥胖的身躯微微一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急忙使了个眼色，几个身材魁梧、面露凶相的打手立刻从后院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堆起满脸虚伪的笑容，走到楚睿瑶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切莫信口雌黄，随意污蔑。本店售卖的，皆是千挑万选的上等好货，品质上乘，绝无虚假。夫人如此诋毁，莫不是受了其他胭脂铺的指使，故意来此抹黑生事的吧？”

这掌柜倒也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还反将一军，给楚睿瑶扣上了一顶“恶意竞争”的帽子。

楚睿瑶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哦？其他胭脂铺？真是可笑至极！”她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凛然的威压。“本王妃便是这家胭脂铺的东家，难道还会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的产业不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掌柜的更是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是太傅府的二夫人，当今摄政王的王妃！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二夫人？”

他话音未落，站在楚睿瑶身后的君六便毫不客气地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那金光闪闪的腰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王”字，以及象征着摄政王府的特殊纹饰。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参见王妃！”

掌柜的更是双腿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对王妃不敬，这可是大罪啊！

楚睿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语气冰冷地训斥道：“哼！都起来吧！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这就是二夫人平日里教导你们的方式吗？如此怠慢主家，以下犯上，简直是目无王法！”

说完，她便朝着十三等人使了个眼色。十三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其余几人走向那些正在挑选胭脂水粉的小姐们。

十三面带歉意地说道：“各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王妃打算重新整顿一下店铺，暂时停止营业。还请各位小姐先行离开，待重新开业之时，必定奉上精美礼品，以表歉意。”

这些小姐们本就是些见风使舵的主，眼见王妃亲自驾到，又听说店铺要重新整顿，哪里还敢多做停留？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离开了胭脂铺。

待众人散去后，君六立刻将大门紧紧关闭，将胭脂铺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这胭脂铺的掌柜名叫朱大勇，是二夫人的远房堂哥。据说，在楚赟进京之前，两人关系十分密切，经常一起厮混。这朱大勇生性贪婪好色，自从来到这胭脂铺当掌柜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

就说他手上戴的那枚价值连城的扳指，身上穿的那件绫罗绸缎，以及头上插的那根精美绝伦的玉簪，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以他一个小小掌柜的身份，就算再有钱，也绝不可能置办得起如此奢华的行头。

答案只有一个，这些钱，都是他从胭脂铺里克扣下来的。

楚睿瑶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朱大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朱掌柜，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打算做什么？莫非，是想要教训本王妃不成？”

朱大勇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却万万不敢说出口。他如临大敌般警惕地盯着楚睿瑶，想要看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睿瑶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从袖中掏出店铺的契书，在朱大勇面前晃了晃，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这里是本王妃的产业了！你既然是这里的掌柜，那就必须听从本王妃的吩咐。”

“本王妃要你将这几年你上任以来的所有账本，一刻钟之内，全部呈上来！否则……”楚睿瑶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森冷地说道：“你就可以带着你的这些伙计，给我滚出这家店铺！”

朱大勇被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他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楚睿瑶撕成碎片。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对方可是当今摄政王的王妃，若是真的惹怒了她，恐怕自己一家老小都要跟着遭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回到柜台后面，手忙脚乱地将账本一本本地搬了出来。

他之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的，但是自从来到胭脂铺当掌柜后，为了能够做假账，他便开始学习认字、记账。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掌握了这门技能。

他一共准备了两本账本，一本是明面上的，用来应付检查；另一本则是真正的账本，记录着他贪污受贿的罪证，早已被他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十三，你回府一趟，跟王爷说一声，让他派两个精通账务的先生，以及一队精锐侍卫过来。”楚睿瑶转头对十三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本王妃总觉得待在这里有些不安全，心神不宁，毛骨悚然。万一有人想要对本王妃不利，有他们在这里，本王妃也能安心一些，你说对吧？”

十三心领神会，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胭脂铺。

她心里明白，楚睿瑶根本不是真的害怕，而是打算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蛀虫。以她们几个的实力，再加上一个深藏不露的君六，别说是保护楚睿瑶的安全了，就算把这家胭脂铺拆了，也易如反掌。

只是，既然楚睿瑶吩咐要找人过来，那自然有她的想法，她只需要照做就是了，不需要过问太多。

朱大勇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楚睿瑶，语气不善地问道：“王妃，不知你这是何意？我作为这里的掌柜，一向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将这家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你现在过来，就是这样的态度，难道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老爷？”

他以为这样说，楚睿瑶就会有所顾忌，毕竟，在古代，孝道大于天，子女忤逆父母，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却不想，他这招对付别人或许还有些用处，对付楚睿瑶，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哦？你既然本本分分，光明磊落，那怎么还会害怕本王妃查账呢？”楚睿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再说了，本王妃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家胭脂铺以后就是本王妃的产业了，与我爹有何关系？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背后有太傅府撑腰，就敢不将本王妃放在眼里了？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千斤巨石压在朱大勇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睿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睿瑶见状，不由得心情大好，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在等待十三等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也百无聊赖地翻阅起了账本。

她虽然对经商不感兴趣，但是也并非一窍不通。这账本上的内容漏洞百出，错漏百出，一看就是经过精心伪造的。

就这上面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糊弄人？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楚睿瑶合上账本，抬眼看向朱大勇，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朱掌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以次充好的劣质产品，当成高级货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