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剜心

那一万两雪花银，分明是八爷的私产，项瑞那厮都没吭声，她都郁哭天抢地个什么劲儿！
从前怎么没察觉，这女人聒噪起来，比白曼更令人心烦！

都郁向来百试百灵的撒娇伎俩，今日竟踢到了铁板。
被项瑞如此疾言厉色地一吼，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乱颤，一双杏眼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却又透着几分惊惧。
“……”
项瑞见她这般模样，心肠顿时软了大半，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人。
佳人受了委屈，他却无力为其出头，细想来，终究是他没用。
待他日登基称帝，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定要让那些轻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对不住，吓着姐姐了，实在是近日琐事缠身，心烦意乱。”
都郁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连忙敛起泪水，不再无理取闹，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柔声道：“是姐姐不懂事，未能体谅弟弟的难处，对不起……”
实则，今日项瑞去找白曼要钱的馊主意，皆是她在一旁出的。
看来，这招并不奏效，否则项瑞也不会如此愁眉不展。
她深知此时不能给予项瑞过多的压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另寻他法。
“罢了……”项瑞心烦意乱，此刻只想让她闭嘴，让他耳根清净片刻。
近来，父皇与朝中重臣皆认为白曼赈灾之策可行，已派遣得力官员前往灾区负责赈灾事宜，而今北方正值旱灾……
父皇言道，此乃上天对他的考验，却无人指点他该如何应对，八皇叔又恰好离京，他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他分忧之人。
念及都郁上次在蝗灾一事上的无能为力，此刻更觉她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给他添乱。
忽地，他灵光一闪，想起先前白曼曾提出治理蝗灾之法，还获得了皇舅与众人的赞赏。
她博览群书，说不定，也能想出应对旱灾的妙计？
越想越觉得可以去找白曼，
可他前些日子，才为了都郁那一万一千两的事情，与她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又想厚着脸皮去向白曼讨要治理旱灾的法子，依她那古怪的脾气，定然不会轻易搭理他。
此事，还是等八皇叔回京之后，再向他请教一番吧。
“姐姐若无他事，今日便先回府吧，近日公务繁忙，灾情不断……”项瑞此刻疲惫至极，只想独自一人静一静，便寻了个借口，让管家送都郁离开了。
都郁心知肚明，项瑞现在并不想见到她。
哼，若非尚未攀上项墨，她早就将他一脚踹开了。
区区一万一千两都拿不回来，若是她的郡主头衔，他也无法助她夺回，那她真的该考虑换个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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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连日放晴，白曼在府中闷得发慌，便决定到街上走走，眼看就要过年了，正好可以看看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
如今有保镖护卫，出门自然不必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今日负责驾车的是府里的护院，车厢内是秋雁陪同，杏柳那丫头派不上什么用场，还经常给她惹麻烦，她已经很久没有带她出门了。
途经云间茶楼时，白曼忽然心血来潮，想进去小憩片刻。
于是，她便挑了个临街的雅间，凭窗眺望京城主干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刚落座没多久，常蹇便笑嘻嘻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倒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比起那项瑞，不知要俊俏多少。
“白七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常掌柜真是好兴致，今日无需看顾店铺吗？”白曼心中了然，他十有八九是为了上次拍卖会的事情而来。
常蹇一眼便注意到白曼身后的丫鬟换了人，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度，绝非寻常丫鬟所能比拟，这种气息，他只在项墨那些人身上感受到过。
不过，他并不惧怕项墨的人。
“区区薄产，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常蹇一开口便是老凡尔赛了，听得白曼心里一阵羡慕。
见她只是笑而不语，随即他便将话题引向了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你先前手头拮据，为何不向项墨开口借钱？”
白曼闻言，莞尔一笑：“利用别人的钱财，可比动用自己的银子来得舒坦。”
常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言之有理！”
“不过，我觉得为了自己心悦女子的安危，还是不让她去冒这个险为好。项小狗在这方面，做得可不如我周到，你看，要不要考虑换个人依靠？”
当着项墨之人的面，他也敢明目张胆地挖墙脚，丝毫没有顾忌。
白曼尴尬一笑，婉言谢绝：“多谢常掌柜美意，如今跟着八爷挺好的。”
常蹇不死心，继续游说道：“哎呀，反正你和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到时候你可以来投奔我，我这儿随时为你保留一席之地。”
他的这番话，再度刺痛了白曼的心。
就连常蹇都看得出来，她和项墨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未来她就算侥幸逃脱被指婚给太子的命运，项墨也不可能娶她为妻。
看清现实之后，心中更觉难受。
时值寒冬，窗外不时有凛冽的寒风吹过，此刻白曼脸上浮现出的苍白之色，让人分不清是被寒风所冻，还是被常蹇的话语所伤。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如今只想过好眼下的日子，常掌柜的美意，我心领了。”
白曼说完，便起身欲走，常蹇的这番话，让她情绪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这就走了吗？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多坐一会儿吗？”
白曼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常掌柜慢用。”
说完，她便起身走出了雅厢，下楼，登上了马车，启程返回府中。
她心知肚明，今日之事，秋雁定会如实禀报给项墨。
忽然间，白曼反应了过来，随即无奈一笑。
其实她如今的处境，依旧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从白夫人的监视之下，换成了项墨罢了。
自那日之后，白曼便一直窝在家里，好几天都没有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