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截胡

白曼听罢，心下了然，这赏赐不过尔尔，也掂量出了太后对她的几分心意。
“多谢常掌柜指点迷津。”
话音未落，门外骤然传来一阵喧嚣。
“大胆！可知我家主子乃是都郁郡主，还不速速让开！”
一道尖锐的女声喝骂过后，紧接着响起另一道略显柔和的女声。
“春花，出门在外，切莫失了礼数。”
是都郁的声音，带着几分惺惺作态的责备。

白曼耳闻此声，脑海中快速盘旋着这两日被人跟踪之事，最盼着她倒霉的，恐怕非都郁莫属了。
她茶盏尚未沾唇，便起身收拾，欲将锦盒重新封好。不料，都郁已然带着人闯了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秋雁紧随其后，一脸为难地向白曼和常蹇投去歉意的目光。
都郁一眼便认出了锦盒中的物件，虽未亲眼得见，却早已耳闻，心心念念惦记着白曼所受的恩赏。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得到过宫里那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赏赐，心中怎能不妒火中烧？
都郁的目光紧盯着她手中的锦盒，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道：“白姑娘，莫非是手头拮据，想来典当些什么吗？”
好你个白曼，若是她再晚来一步，岂不是就被她得逞了！
都郁心中暗喜，觉得自己又抓住了白曼的一个把柄。
白曼抬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是啊，郡主若是方便，不如慷慨解囊，赞助我一二？”
都郁闻言，立刻示意身旁的丫鬟春花准备银两：“春花，今日带了多少银子出来？白姑娘既有急用，我们自然要雪中送炭，帮衬一把。”
春花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太过明显，旁人一眼便能看穿，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天生愚钝。
只见她慢吞吞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干瘪的钱袋，带着几分嘲弄，打开袋口，将里面仅有的几颗碎银子倒在桌面上。
“郡主，奴婢身上就带了这么点儿，平日里您出门添置物件，都是直接送到府上，由账房结账的，所以奴婢也养成了不怎么带银子出门的习惯。”
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炫耀之意，生怕别人不知道都郁家财万贯。
白曼看着桌面上那几颗可怜的碎银，说实话，感到一阵恶寒，仿佛一只癞蛤蟆跳到了脚背上，不咬人，却着实令人作呕。
不是说要给她雪中送炭吗？
好啊，到时候可别后悔。
“郡主既然没带够银两，不如让丫鬟回府取来便是，我现在急需一万两银子，多谢郡主了。”
白曼装作听不懂都郁话中的嘲讽之意，唉声叹气地向她诉说着自己的窘境。
“什么？一万两银子？！你当我们郡主是冤大头，任你敲诈勒索吗！”
丫鬟春花立刻跳了起来，指着白曼的鼻子骂道。
都郁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却依旧维持着她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唉，我原以为白姑娘只是需要几百上千两银子而已，没想到数目如此巨大，实在爱莫能助……给白姑娘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似有泪光闪烁。
来了，又开始了。
常蹇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觉得颇有趣味。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白曼收拾好东西，从荷包里取出一锭一两的银子放在桌上，与旁边那几颗碎银相比，显得格外醒目，加在一起，也才堪堪够它的三分之一。
“常掌柜，打扰了。”
“客气，白姑娘慢走。”常蹇忍俊不禁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银两，随后将她送到门口，转身回来。
都郁和春花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白曼主仆被常蹇送出门外，气得咬牙切齿。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白曼分明是想把太后赏赐的东西卖掉换钱。
待到常蹇回来，她立刻收敛起脸上的怒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对常蹇说道：“常掌柜，实在抱歉，打扰你做生意了，这些碎银，就当作是我的赔礼吧，春花，我们走。”
常蹇心中腹诽：当他是叫花子吗？
他看起来像是缺她这点碎银子的人吗？
虽然心中不屑，但他还是顺手将桌上的银两都收了起来。
转身回到后门处，重新躺下，继续翻看他的游记。
这大冷天的，跟个蠢货置气，实在是不值得。
都郁原本以为常蹇会亲自送她出门，谁知他竟然如此怠慢，简直没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他一个平头百姓，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可一想到白曼就要走远了，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回到马车上，她立刻吩咐春花：“继续派人盯着白曼，若是她想把东西拿到当铺去卖，你们就多出些银子，务必将东西买回来。”
那些东西，她自有妙用。
春花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郡主，您真要给白曼那个贱人送钱啊？”
“我自有分寸，你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银钱的事，我到时候会想办法。”都郁手头其实也没多少余钱，但她可以去借。

白府，迎春院。
白曼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将锦盒重新锁好，放回柜子里。
随后，她唤秋雁进来，吩咐道：“秋雁，你现在出门一趟，多跑几家大型当铺，打听一下红珊瑚摆件能当多少银子。记得进门之后，先仔细观察一下其他摆件的价格，再开口询问。”
秋雁听完她的话，猜到白曼应该是想典当东西换钱，立刻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白曼塞给她一块碎银，“去吧，路上小心些。”
秋雁接过碎银，心中一阵欢喜，立刻出门办事去了。
这件事，她并不担心被项墨知道，因为她相信，秋雁一定会如实相告。
秋雁是下午出的门，直到临近傍晚才匆匆赶回来。
原本她想将打听到的价格，大概给白曼汇报一下，却被白曼制止了，只说不用了。
这让秋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白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日上午，
白曼拿着红珊瑚摆件出了门，这次她带的依旧是秋雁，至于杏柳那个大嘴巴，她实在不喜带着。
刚一出门，白曼就察觉到被人尾随，不用猜也知道是都郁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