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祸水东引

庭院深深，琴音渺渺。白孀孀一袭素衣，端坐在石桌前，指尖轻拨琴弦，音符如涓涓细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这琴声，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大姐，寻我何事？”

随着话音，一道倩影款款而来，正是白曼。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停在了石桌前，与白孀孀相隔数尺。

白孀孀见她来到，玉指轻按，琴音戛然而止。她抬眸一笑，如春风拂柳，示意白曼落座。“七妹妹，坐下说话。”

白曼依言在她对面坐下，自有侍女奉上茶水，水雾氤氲，茶香四溢。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私事要与七小姐相谈。”白孀孀挥退了身边的侍女，就连贴身婢女杏柳也不例外。

“是。”杏柳恭敬应声，便与院中其他侍女一同退出了院门，静候吩咐。

待众人离去，白孀孀方才露出担忧之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七妹妹，见你平安归来，姐姐总算是放心了……”她想起那日在瑞王府的惊险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白曼静静地看着她，并未作声，心中却明白，白孀孀此番前来，绝非只是为了单纯的关心。

果不其然，几句寒暄之后，白孀孀便直奔主题。“七妹妹，我走之后，瑞王可曾为难你？”

白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反问道：“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大姐觉得瑞王会对我如何？”若非白夫人和白孀孀的急功近利，她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项墨骂她蠢，倒也没错。只是，如今她势单力薄，两边都得罪不起，委实令人心痛。

白孀孀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满，连忙道歉，又搬出了孝义道德。“七妹妹，你莫要怪姐姐，母亲的吩咐，做女儿的也只能尽力完成。百善孝为先，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我们姐妹拉扯大，实属不易……”

“大姐有话不妨直说。”白曼不愿与她虚与委蛇，眼见天色渐晚，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白孀孀被她这直截了当的态度噎了一下，沉默片刻，方才问道：“你可曾……伺候好瑞王？”

白曼早已猜到她会问这个，眉眼间染上一层冷意，直直地看向白孀孀。“大姐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此话若是传出去，莫说是我，整个白家都将承受雷霆之怒。还望大姐谨言慎行。倒是大姐，为何惹怒了瑞王？”

白孀孀的直觉向来很准，尤其是当她看到白曼进来时，注意到她身上换过的衣衫，很难不让她往那方面联想。正因事关重大，不可外扬，她才屏退了左右。

听闻白曼的反问，白孀孀面露羞愧之色，低声道：“是我……会错了瑞王的意思，他是个正人君子。”

白曼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正人君子？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项墨若是正人君子，她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见白曼没有回应，白孀孀再次道歉。“七妹妹，是大姐姐对不住你……母亲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事已至此，大姐再自责也无济于事。若无其他事，我先回迎春院了。”白曼起身告辞。

“也好，你刚从外面回来，也累了。回去早些歇息吧。”白孀孀唤来下人收拾，亲自送白曼出了海棠院。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杏柳守在院门外，见白曼出来，便紧随其后，一同返回迎春院。

当晚，白夫人并未召见白曼，这让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翌日清晨，白夫人的贴身侍女前来传话，让白曼去祠堂见她。

白曼心知肚明，定是为了昨晚之事，一顿责罚恐怕是免不了的。唉，真是命苦啊！

祠堂内，白夫人身着一袭洁白的襦裙，正跪在蒲团上，手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

白曼走进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宛如仙姑下凡，美则美矣，可惜内里却是肮脏腐朽。

她轻声问安：“母亲。”

白夫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及白曼的声音，并未睁眼，依旧诵经不止。

一旁的侍女见状，轻声提醒白曼：“七小姐稍等片刻，夫人礼佛还需半柱香的时间。”

“嗯。”白曼惜字如金。她深知白夫人喜欢摆谱，借此来扰乱人心，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摆好了，让她折腾好了，等她发现这招没用，下次大概就不会再玩这一套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白夫人终于有了动静。

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女连忙上前搀扶她起身，到桌边落座。

一边示意白曼入座，一边吩咐侍女：“春香，去厨房将早膳端来。”

春香为白夫人倒了一杯温水，恭敬应是，转身离去。

白曼与白夫人隔着两个位置坐下，静候她发话。

白夫人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开口：“瑞王之事，你做得很好。”

白曼闻言，心中一喜，难道是老古董打算放过她了？

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顺的模样。“这是女儿的本分，当与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夫人对她的觉悟表示十分满意。

只不过，她开始意识到，当初选择太子这条路，似乎走错了，如今第二步棋也跟着走错了……

若是当初让白孀孀去争夺太子妃之位，让白曼去接近瑞王……

她担心的是，往后会一步错，步步错。

思忖之际，她不忘叮嘱白曼：“昨晚不过是试探瑞王，自然没有对错之说，你最近乖巧一些，多讨太子欢心……”

白曼听着老古董又开始荼毒她的思想，立刻开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