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罪己书

“爹，爹，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二哥哥会死的！您若是不信，去问问女儿就知道了！”苏慕凝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抖地哀求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女儿求二哥哥带我去的，要罚，就罚女儿吧！”

苏楠希早就心知肚明，这个女儿从小就黏着苏陌这个逆子，简直是寸步不离。

老夫人听着这些闹心的话，只觉得头疼欲裂。只要风沁儿能顺利入宫，飞黄腾达，其他的一切，她都懒得过问，更别说一个庶子的死活了！于是，她拉着风沁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苏楠希见老夫人走远，这才连忙将苏慕凝扶了起来，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好了，你先回房好好反省！我不打他，让他在这跪着！”

“可是……”苏慕凝还想再为苏陌求情。

一旁的丫鬟白秋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见好就收，别再惹老爷生气了。

回到阁楼之后，苏慕凝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姐，这几天真是诸事不顺！先是手背受了伤，前几天又挨了一鞭子，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白秋心疼地端来一杯姜糖水，递到苏慕凝手中，心中充满了自责，“都怪奴婢没能好好照顾你！”

“二哥哥前几天就挨了好几鞭子，若是再跪下去，恐怕是受不住的。”苏慕凝紧锁着眉头，眸中充满了担忧，“说不定还会被罚跪两天两夜……”

“奴婢看二公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应该不会有事！倒是您，今天受了惊吓，还是好好休息才是。”白秋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搀扶她到床榻边。

看到自家小姐还是不死心的模样，白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您去求情，老爷或许会心软，但老夫人那一关，您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啊！”

“准备笔墨，去祠堂。”苏慕凝语气坚定地说道。

“什么？取笔墨去祠堂？”白秋一脸不解，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文房四宝取了出来。

苏慕凝带着文房四宝，真的去了祠堂。可她又不想和那个男人独处一室，于是，她索性在祠堂附近摆了一张桌子和毛毯，盘腿坐下，开始抄写《女则》。

“不会被他发现吧？”她偷偷地问白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白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家小姐的做法。即便被二公子发现了又如何？她总觉得小姐既心疼二公子，又有些怕他，甚至还想远离他。

这简直太矛盾了！

“不会的，这门不透光！”白秋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

苏慕凝整整抄了一夜的《女则》，第二天一大早，白秋便拿着这些卷好的书稿，去找了老夫人和苏楠希。

老夫人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毕竟，她也知道苏慕凝体弱多病，这一夜在外头抄写东西，实在是不容易，恐怕一场大病是在所难免的了。

苏楠希却心疼得不得了，连外套都忘了披上，便快步走到祠堂前。

苏慕凝的小脸有些泛白，虽然强撑着微笑，但苏楠希知道她是在装样子，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气愤：“你这样做，不就是要我放了他吗？”

他颤抖着手指，指向祠堂的方向，沉声质问道：“你就为了这个庶出的哥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他就是我哥哥！没有什么嫡出和庶出之分！”苏慕凝放下笔墨，双膝跪地，对着苏楠希深深一拜，恳求道：“二哥哥很早就离家出走了，可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昨天他还跟女儿说，这些年一直在想念爹，觉得自己很不孝！”

“你先起来！”苏楠希连忙想要将她扶起来。

“您对二哥哥自小就有偏见，根本就不心疼他！可他也是您的孩子啊！”苏慕凝红着眼眶，继续哭诉道：“您有没有想过，他在外头的这几年过得有多苦，被多少人欺负！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啊！可他回来的时候，您有没有过问一句？关心过一句？”

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苏楠希心头。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儿子的确忽略了很多。因为苏陌的亲娘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他就将气撒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爹，昨天是我要二哥哥带我出去玩的，二哥哥心疼我，无法拒绝！您却要在这里惩罚他！他前两天才受了鞭刑，身子怎么能承受得住？”

苏慕凝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娇小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一旁的白秋偷偷地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家小姐这招果然百试不爽。

“行了，等会让他起来。”

果然，苏楠希心软了。一来，他舍不得宝贝女儿哭泣；二来，他的确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

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又道：“他离家出走也就罢了，昨夜还说自己是翰月学院的院首，这，这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他真的是院首啊！”

苏慕凝和白秋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了，好了！懒得跟你说！”苏楠希还是不相信。

他拂了拂袖子，转过身子，轻咳一声道：“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反省，把今天抄写的《女则》也要记在心里。”

“那二哥哥……”苏慕凝急切地问道。

“放心，过一个时辰就放他回房。”苏楠希说完，便抬步离开了。

苏慕凝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对白秋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可她刚要站起身子，眼前却突然一片发黑，怎么都站不稳。

“小姐！”白秋连忙用力将她撑住，可苏慕凝的双膝却再次无力地砸向地面，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二公子，小……”白秋对着祠堂的方向喊道。

“别！别让他知道！”苏慕凝连忙露出祈求的目光。只要父亲和苏陌的关系能够缓和，他们之间的血缘秘密就能永远封锁，那她这一世也算没有白来。

回到万月宝楼，苏慕凝直接发起了高烧，一病不起。几个家医都说是受了风寒，再加上彻夜劳累，想要痊愈，恐怕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