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色洗礼

夜幕沉沉，屋内光线晦暗不明，徒留几许晕散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苏慕凝望着昏迷不醒的少女，那人身上赫然穿着与自己相同的衣衫。她未及细想，心头怒火与厌恶感已如燎原之势般蔓延开来，直接端起早已备好的狗血，狠狠地泼了过去。

“妹妹怎么可能是瘟星！定是这道士妖言惑众，说不定这狗血里还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苏慕凝柳眉倒竖，凌厉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舒氏，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说，好姨娘？”

苏楠希太阳穴突突跳动，脸色铁青。他堂堂一国丞相，竟被一个江湖术士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对，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背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他目光如炬，再次将怀疑的视线投向舒氏。

舒氏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但她绝不会轻易认输。未等那紫衣道士辩解，她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旁家丁手中夺过一把利剑。

“噗嗤！”

剑锋直指紫衣道士的心口，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

“你这江湖骗子！我待你如此信任，你竟敢恩将仇报，要加害丞相嫡女！如今还要害我的女儿！真是死不足惜！”舒氏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务求一击毙命。

那紫衣道士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舒氏顾不得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连忙转过身，一脸谄媚地对苏楠希表忠心：“老爷，妾身已经手刃了这个江湖骗子，总算是为凝儿报仇雪恨了！”

苏慕凝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舒姨娘，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有些事情父亲都还没来得及过问，你就擅自将他杀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舒氏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她无比痛心地捂住胸口，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凝儿！你当真是冤枉姨娘了！姨娘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啊！我真的没有和他同流合污，更没有要加害你的心思！”

苏楠希早已对她的辩解感到厌烦，看着她那副声泪俱下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虚伪和恶心。他怒喝一声：“来人！将她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几个家丁闻声上前，就要将舒氏押走。舒氏见状，连忙对着一旁的白术使了个眼色。

白术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老爷饶命！是奴婢，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是奴婢和那道士串通好，想要陷害小姐，一切都与舒姨娘无关！那只乌鸦也是奴婢故意放进来的！还有，还有奴婢还经常在小姐的饭菜里下药，让她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她声泪俱下地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也不想死啊！可是舒氏暗中控制了她乡下的家人，若是她今日不替罪，她的家人就性命难保。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婢，竟敢恩将仇报，陷害自己的主子！”舒氏闻言，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她伸出手指，指着白术的鼻子怒骂道。随后，她又猛吸一口气，转过身，一脸悲壮地对苏楠希说道：“老爷，妾身有错，是妾身没有管理好后院，才让这些刁奴有机可乘。但妾身对凝儿绝无半点加害之心啊！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唯有以死明志！”

说完，她猛地起身，朝着一旁的石壁狠狠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她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顿时鲜血直流。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苏楠希还能说什么呢？虽然他心里依然没有完全打消对舒氏的怀疑，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庶出的小姐们在一旁看着，为了维护丞相府的颜面，他只得吩咐府中的大夫前来医治。

苏慕凝见状，心中暗自叹息，真是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能让她逃过一劫。不过，她梦寐以求想要抬为平妻的事情，恐怕是彻底落空了。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浑身是血的苏小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之感。

这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丞相府中的所有人都还没能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掌管中馈十多年的舒姨娘，竟然就此失宠了！而且还失去了抬为平妻的机会？而那位向来不问世事的嫡女四小姐，竟然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五小姐苏小颜怎么会穿着四小姐的衣服？那些庶出的小姐们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后院？虽然她脸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可被泼狗血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嫁入皇族了。

下人们越想越害怕，甚至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

他们突然觉得，这位四小姐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单纯！

原本他们就不敢轻易得罪她，现在更是要对她恭恭敬敬，小心伺候。

夜色渐深，苏慕凝沐浴过后，便早早地躺进了被窝。白秋端来暖炉和燕窝羹，可是她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我知道，你一直把白术当成好姐妹，如今她被活活打死，你心里一定很难受。”苏慕凝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轻声安慰道：“可是她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姐妹，如果今天不死的是她，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你。”

白秋闻言，紧抿着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快起来吧！”苏慕凝将她拉起，再次握住她的手。

她神情严肃地说道：“其实你以前也曾多次提醒我要小心舒氏，只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一次，你立下了很大的功劳，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那些庶出的小姐们都给喊了过来，甚至还骗过了那个臭道士。”

“那些庶出的小姐们，一个个都是长舌妇，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喝茶看好戏之类的话，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谁让舒氏平日里总是和她们拉拢关系，还给了她们可以自由出入后院的权利呢？”

白秋一脸得意地说道，不过她那双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我本来是想用木棍将苏小颜打晕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拖走了，实在是太，太可怕了！”

“神秘力量？”苏慕凝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越发疑惑。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她们？

“不过小姐，我们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老夫人过几天可能就要回府了，她可是最喜欢舒氏了！”白秋收起笑容，一脸担忧地说道。

苏慕凝记忆中的祖母，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早逝的母亲。舒氏是她的远房侄女，自然是处处帮着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父亲并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儿子，而是她的丈夫，也就是苏慕凝的祖父的庶子。而老夫人，则是苏家的当家主母。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神情倒是十分淡定。既然已经重活一世，那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说完，她突然起身，披上外衣。

“这天都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里呀？”白秋吃惊地问道。

苏慕凝从她手里接过那碗上好的燕窝羹，笑着回道：“我想去看看柳姨娘。”

“您不用亲自去看她，她等会儿自己就会来的。若不是这次的事情需要事先隐瞒所有人，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保护您的。”白秋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