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鬼门关

时袖被这厮的无赖嘴脸逗乐，刚想板起脸训斥他对伤口儿戏，身后骤然炸响一阵杂乱脚步。乌家兄弟除了老二乌石，其余四个煞神般提刀赶来，在时袖几步外“扑通”跪倒：“乌家来迟，嫂夫人恕罪！”

“哼，刺客嗝屁了才来，要不是都督身手了得，嫂夫人等你们？黄花菜都凉透了！”小钉子嘴皮子是真损，管你刚才还同桌喝酒称兄道弟，一见风头不对，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身该死！”乌石二媳妇推着乌老夫人急匆匆赶来。老太太坐轮椅，众人忙让道。到了时袖跟前，老夫人竟硬撑着从轮椅上滚下来，趴在她脚边就要磕头。

时袖吓一跳，忙扶住。又让乌家儿子们搀起老娘，可谁敢忤逆？最后还是她示意张何，一把抱起老夫人，稳稳放回轮椅。

见老太太一脸愧疚，时袖不忍：“老夫人不必如此。虽在贵府遇刺，可一来我没受伤，二来贼人本就存了杀心，不在贵府也得找别处，早晚的事。今夜了结，倒省了麻烦。只是何仔护我心切，毁了贵府暗渠，还望老夫人别怪罪。”

水路乃风水命脉，断水如断财，哪怕事后疏通，总归不吉利。岛上人家安家后，对此极为看重。

“嫂夫人仁义不怪罪，老身岂敢倚老卖老真不当回事？那些暗渠有专人管，来时我已命人捆了，正在严刑拷打，不交代清楚，他们全家都别想好过！乌家定给嫂夫人一个交代！至于都督所为，何谈怪罪？莫说几条水渠，只要能保嫂夫人平安，把我这破宅子拆了，乌家谁敢多嘴，老身打断他的腿！”老夫人一番话下来，气喘吁吁，显然动了真怒，胖身板气得直哆嗦。

“有老夫人这话我就放心了。刺客已在水下被我砍了头，身份也清楚了，是库房管事老于的儿子。那老于头什么货色，老夫人比我清楚。事发贵府，便由乌家继续追查。我们不过是来赴宴的，此事不便多插手，静候佳音便是，老夫人以为如何？”

乌老夫人闻言一笑：“那是自然，请嫂夫人、都督放心。不管是谁，来头多大，敢在我家对嫂夫人下手，就是跟我乌家过不去！老婆子上岛后与人为善，倒让有些人以为我是那豆腐心肠的善茬，呵呵，他们看走眼了！都督的意思老身明白。这样，明日午时前，乌家必给个交代！”

既然想投靠嫂夫人，就得交投名状，这道理谁都懂。只是，这老于头，无论如何，都太棘手了些。

“好！老夫人受累，告辞！”时袖和张何同时抱拳，带人离去。

张何在水下跟那水鬼交手时，一瞧身手兵器就认出对方了。于家常年管库房，财大气粗，给长子置办的鲛人服、斧凿匕首都是顶级的，连张何都眼红过。

至于他家哪来这么多钱，大家心照不宣。可于家是早年跟着郑老爷子打江山的功臣，谁也不敢轻易动。

张何来乌家前，翻库房动静太大，估计惊动了老于头。他知道凭嫂夫人之前对账目的了解和如今的威望，早晚要清查库房。与其到时被发现贪墨，受帮规处置，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掉时袖，一了百了，永享富贵。

凭他在大屿山多年根基，只要不是时袖这离经叛道的女人，换谁上台他都有把握拿捏，保他于家平安。

他儿子是身经百战的水鬼，对付一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时袖一死，黑锅甩给乌家，他从此高枕无忧，岂不美哉！

可惜，算盘打得再响，也算错了人。

老于头先是小瞧了时袖，她虽是女人，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伤他儿子不行，过几招的力气还是有的；

再有张何这尊杀神，一见鲛人服眼都直了，为了不弄坏衣服，硬是把刺客拖水里砍了头，管你是不是水鬼，照样不怵；

最后是乌家，兴许乌老太太常年坐轮椅的虚弱形象太深入人心，让他误以为这是个软柿子，不料却踢到了铁板。

老于头在家中静候，没等来时袖的死讯，却等来了儿子的脑袋。惊怒交加下，他推门而出，却赫然发现，自家宅院竟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下的乌家子弟个个凶神恶煞。随着乌老太太一声令下，乌家兄弟带人提刀破门而入，杀气腾腾冲进于家内宅，砍杀劈砍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