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惊天密谋

黄鹤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已经彻底短路，像被雷劈过的焦木，冒着青烟。他日夜侍奉在郭婆带左右，自诩心腹中的心腹，却从未料到，这老狐狸竟藏着这么多连他都瞒着的惊天算计。

他竟还妄想染指时袖？黄鹤简直不敢想象，若这两人真成了，那这夫妻俩加起来，怕不是得有一万零一个心眼子？

张何同样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因剧痛而面目狰狞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答应过时袖，留他一条狗命，但只要留口气，便不算食言。至于其他的，他可没保证。

“实不相瞒，早些时候，小生确实瞎了狗眼，动过娶龙嫂的念头。” 郭婆带的声音低了八度，带着一丝颤抖。想来，纵横海上这么多年，他只在郑七面前自称过“小生”。那些个乌合之众，包括郑展那样的废物，他都从未正眼瞧过。

张何闻言，额头青筋如蚯蚓般扭动，反手就要抽刀。时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是你打我的主意，那麦胖子又是怎么回事？” 时袖一边安抚着张何，一边抬起头，笑盈盈地问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那几日，变数太多，我与麦胖子又因为儿女亲家的事起了些龃龉。他便起了独吞之心，想自己迎娶龙嫂，独掌龙头印。这死胖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在最后关头摆了我一道！” 郭婆带提起麦有金背地里的勾当，依旧恨得牙痒痒，仿佛要将那胖子生吞活剥。

时袖与张何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看来，那一夜，麦有金确实有所隐瞒。如此一来，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麦庆文，恐怕还得在赤旗帮的地盘上多待些时日了。

“郭老板，我有一事不明。” 时袖缓缓开口，声音如幽谷清泉，却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龙嫂请讲。” 郭婆带此时已如砧板上的鱼肉，不敢有丝毫怠慢。

“彼时你已经知晓我的手段，既能杀人，又擅长算计，为何还敢将我迎娶进门？难道仅仅是为了那枚龙头印？” 时袖步步紧逼，眼神如刀，仿佛要将郭婆带的心思彻底剖开。

“龙嫂既然要求我坦诚相告，那郭某便不敢有丝毫隐瞒。不错，郭某之所以费尽心机要娶你，正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继承那枚龙头大印。至于龙嫂你，我当然清楚，若你的聪慧才智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是我最大的威胁。若是我当时的计谋得逞，你不出几日便会因思念亡夫而卧病在床，继而茶饭不思，闭门谢客。待我坐稳了海上龙头的宝座，你便可以‘安然病逝’……啊！” 郭婆带话音未落，左臂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惨叫一声，捧着齐肘而断的伤口，在地上翻滚哀嚎，抽搐不止，最终昏死过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

黄鹤被溅了一身鲜血，整个人都傻了，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一般，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张何那双冰冷如刀的眼睛盯上了他，他才猛然惊醒，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时袖面前，咣咣磕头，哀求时袖饶他一命，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何仔，委屈你了。” 时袖看清了那一刀原本是直奔郭婆带的喉咙而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改变了方向，斩断了郭婆带的半条胳膊。

“我不委屈。委屈的是你。” 张何站起身，顺势扶起时袖，头也不回地向后踹出一脚，将黄鹤踹到了墙角，像一个破布娃娃般瘫软在那里。

二人携手走出密室，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锁在里面。那支蜡烛里掺了特殊的药物，会极大地消耗人的精气神。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饥饿折磨醒。

他们转身推门，进入了密室隔壁的一个布局相似的船舱。透过隐蔽的小窗口，他们看到郭黄二人依旧一动不动，看来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昏迷不醒。

从中午郭黄二人进入那间屋子开始，他们就一直待在隔壁，暗中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收他们的眼底。

这两间船舱在建造时，特意在墙壁上设置了机关。隔壁房间与世隔绝，绝对隔音，无论是严刑拷打下的惨叫，还是声嘶力竭的呼喊，都无法传出半点。而囚徒之间，哪怕是再轻微的低语，都会清晰地传到这间船舱。安南军中常用这种方法拷问俘虏，或是关押重要犯人，屡试不爽，获取情报的效率极高。

他们所在的这间舱房，布置倒是寻常，但两屋之间的机关却十分巧妙。这里的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到隔壁，也不会传到外面。

张何深谙其中奥秘，因此肆无忌惮。此刻，他将时袖狠狠地抵在墙上，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密不透风，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何仔！你冷静一下！” 时袖奋力推搡着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始终无法如愿。

张何力大无穷，双臂如铁箍般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他看到时袖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便停下了动作，低头沉默了片刻，又猛地将她紧紧抱住，把脸埋进她乌黑的发丝间，呼吸急促，久久无法平复，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但凡我们之前稍有差池，你便会成为那个混蛋的新娘，受尽折磨，然后，在他的安排下，‘病倒’，‘死去’……” 他并非轻易动怒之人，即使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挑衅、谩骂，或是看到手下被俘，遭受酷刑，他都能保持冷静，沉着应对，从不自乱阵脚。

但一旦事关时袖，他便无法保持冷静，理智瞬间崩塌。

“幸好我们一路走来，每次都能险象环生，化险为夷。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拨云见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何仔，刚才那一刀，我知道你有多么不容易，难为你了。” 时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张何肩宽腰窄，背部中央有一道深深的脊沟，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这道沟壑，仿佛一把钥匙插入了锁孔，开启了机关，平复了他内心的波澜。

张何的呼吸渐渐平稳，许久之后，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地松开了她，“我答应过你，现在不杀他，此话依然有效，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