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密室

海风，咸涩而冷冽，像刀子般刮过脸颊。他厌烦了与那些只知斗狠酗酒的蠢货海匪纠缠，更不愿义父寻来，胡乱差遣。于是，他遁入这隐秘的山洞，寻求片刻的宁静。

“这鸟地方，也就剩这点儿好处了。”他低声嘟囔，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识字寥寥，洞中仅有的几本兵书，还是从过往“肉票”身上搜刮而来。旁的书籍，他既无兴趣，也看不懂。唯有这些排兵布阵的图文，竟能让他看出几分门道。

“这他娘的才叫学问！”他摩挲着书页，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在黑暗中寻到了一线希望。

每逢遇到生僻字，他便小心翼翼地抄录下来，待到有识字的“肉票”落网，便逼迫其释义。

“嘿，这字儿念啥？给老子说明白了！”他粗声粗气地质问，眼神却透露出对知识的渴望。

郑展曾撞见这一幕，问他为何不向郭婆带请教。他含糊其辞，搪塞过去。

“问她？老子还不如自个儿琢磨！”他心中暗骂，对郭婆带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待郑展转身离去，他反手一刀，结果了那长衫老学究的性命。

“叫你多嘴！”他怒吼着，鲜血喷溅，染红了衣襟。他只觉胸中一股邪火乱窜，恨不得将这世间一切都撕个粉碎。

事后回想，那老学究家中赎金丰厚，本可再多榨取些时日，如今却因一时冲动，断了财路。

“这婆娘，真是晦气！”他对郭婆带的厌恶，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方才他质疑郭婆带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这女人，果然有问题！”他心中冷笑，对郭婆带的怀疑更加笃定。

他暗中观察，发现郭婆带似乎对那些文质彬彬之人格外青眼有加。莫非是多年来在花船上养成的习性？

“哼，改不了的贱骨头！”他心中鄙夷，对郭婆带的过往充满了不屑。

想当年，她身边环绕的，尽是些穷酸腐儒，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她自少年时，便与此类男子厮混，如今仍旧改不了这习惯，与这等人攀谈。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冷哼一声，对郭婆带的偏好嗤之以鼻。

当初义父强掳她时，是提着刀去的。

他有意回避，因为无论是她的顺从，还是她的反抗，他都不愿目睹。

“眼不见为净！”他当时这样想，对郭婆带的命运漠不关心。

她厌恶郑展，郑展亦不将她放在心上。他并非瞎子，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可那是他的义父，是杀是娶，他无权过问。

“老子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他心中暗自发狠，对郑展的权威不敢有丝毫挑战。

那日在江坪，出货时起了冲突，见了血。对方在称银子时动手脚，他一怒之下，将人打成残废。

“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样，找死！”他当时怒火中烧，出手毫不留情。

归来后，却见她立于义父身侧，满眼尽是劫后余生的寂寥。那一刻，他心中滋味难辨，竟不知是何情绪。

“这傻女人，总算还知道惜命！”他心中暗忖，对郭婆带的选择感到一丝意外。

那个在水下一心求死的痴傻女子，至少这次选择了苟活。而现在，这傻女人的手，正紧握在他的掌心。这只手，已不复当初那般娇嫩柔软，他的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层薄茧。

“这双手，也算沾过血了。”他心中暗想，对郭婆带的变化感到一丝欣慰。

薄茧是被各种兵器磨砺而成，而那些兵器，无一不是他亲手所授。她已今非昔比，足以与他共谋大事。然而，在某些事情上，两人之间仍横亘着一道鸿沟，他只能在远处默默守望。

“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他心中感慨，却又不知究竟是何处不同。

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山风呼啸而来，二人已走出山洞，伫立于漫天星光之下。

“找出内鬼，给七爷报仇。”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老七的仇，不能不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背叛者充满了仇恨。

空气拂过，带走了手上的汗意，她感到一丝凉意，微微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去，正对上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心中一动，重重点头：“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