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掐死你？

“哦……”琪榄举起手，展示着手中那条小青蛇的脑袋，声音带着一丝含糊不清，“奴婢可能被小青给咬了。这条小青蛇只认小姐您一个主人，奴婢拿着它，它不乐意……小姐您说过，被小青咬了之后会浑身无力，麻痹，理智归零……”

没了理智，脑子里想什么就会做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殷寒月痛苦地揉了揉额角。他万万没想到，这琪榄竟然是个话痨。

“还有主子……”

“闭嘴！”殷寒月低吼道。

大脑昏沉的琪榄委屈地闭上了嘴，但仅仅过了一瞬间，她又忍不住再次张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主子，您对楚琼小姐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姐她差点儿……差点儿就被您给掐死了……”

“滚出去！”殷寒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失去了理智的琪榄，虽然浑身麻痹无力，但她倔强地不想离开。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猛然撞上了自家主子阴沉冷厉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让她打了个激灵。

残存的理智，在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和主子的威压下，瞬间清醒了几分。

琪榄摇摇晃晃地转过身。

“等等。”

琪榄如同被定住一般，老老实实地又转了回来。

殷寒月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你刚刚……说什么？”

“奴婢说，您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毫无证据就……”

“说重点！”殷寒月不耐烦地打断她。

“……小姐差点儿被您掐死了。”琪榄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

殷寒月浑身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两日前的情景。

琪榄还在自顾自地叭叭叭：“两日前，小姐给昏迷的您喂水，结果您突然醒了，一把掐住了小姐的脖子。虽然上了药，可现在小姐脖子上还缠着纱布，遮都遮不住，青紫一片呢。”

殷寒月这才想起，楚琼的脖子上，好像的确隐约缠着一圈纱布。

他发作时的力气有多大，密室墙壁上凹进去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去！”殷寒月再次怒吼道，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

琪榄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刚刚殷寒月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让她心有余悸。于是，她恋恋不舍地放下小青，转身退了出去。

殷寒月阴沉着目光，盯着桌子上那条吐着信子的小青蛇。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捂不热的。

琪榄的话并没有错。他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亲生父母，全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

殷寒月也曾渴望亲情，渴望温暖，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明白，那些人只想着从他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噬神之毒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所有对他好的人，都妄图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早就看透了，甚至草木皆兵，疑心病越来越重——他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

他本该像对待所有的背叛者、疑似细作的人那样，直接将楚琼送进慎刑司，让她受尽酷刑，生不如死。

但是，看着楚琼睡得昏天黑地，小小地打着呼噜，眼下青黑，疲倦又毫无防备地盖着他的被子，蜷缩在他的床上……他的心口窝，似乎被什么东西毫无防备地轻轻撞了一下。

他怀疑她，这是出自常年茕茕独行的野狼保命的本能。

可是此时此刻，殷寒月的心底竟然难得地升起了一丝久违的愧疚的情绪。

甚至在看到楚琼错愕、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眼神，以及听到刚刚琪榄的话后，他竟然有些后悔了。

“该死！”殷寒月懊恼地低吼一声，一拳狠狠地捶在了桌子上。

“咔嚓”一声巨响，厚重的红木桌子瞬间裂开一道蛛网般放射的缝隙。

那条狗狗祟祟、四处吐着信子寻找主人的小青蛇被吓了一跳，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噌地一下钻进了那堆首饰里。

放在桌边的青玉耳坠被小青拱了一下，探出了桌子的边缘，眼看就要掉在地上，粉身碎骨。殷寒月眼明手快，一把捞了过来，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殷寒月瞥了一眼手中那对莹润的小玉坠。

他东宫是短缺了她的用度吗？怎么尽是些寒酸玩意儿……

好像这几个首饰她经常戴。

寒酸！

殷寒月阴沉着脸，将那对耳坠收入怀中。顿了顿，他又将珠钗发簪拿了起来。

隐约间，上面似乎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与体温。

他重重地摩挲着拇指的指腹，感受着那残留的温度，心头一阵烦躁。

失去了首饰遮挡的小青蛇，可怜巴巴地跟某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楚琼晚上睡在了韩晚娘的房间里。

韩晚娘这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她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问。母女俩一起泡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然后钻进被窝里。

韩晚娘搂着自己的女儿，像小时候那样，自然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这个动作十分幼稚，但楚琼缩在韩晚娘的怀里，鼻尖萦绕着韩晚娘身上浅淡而让人安心的皂角味，她的心口窝酸酸涩涩的，眼眶也忍不住发涨。

不过，韩晚娘的动作仿佛有一种魔力，仅仅轻拍了几下，睡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不一会儿，楚琼便沉入了梦乡。



琪榄已经将话带到了，可是殷寒月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甚至殷寒月似乎还有些躲着她，早出晚归，让她根本找不见人影。

这些日子，楚琼在韩晚娘的房间里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的毒术，是她唯一的底牌。

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位太子殿下感兴趣的了。

事到如今，也唯有等。

只是，韩晚娘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楚琼却能看出来她在担心自己。

于是，再次拒绝了琪榄的跟随侍奉，以及虞昌雄的学术研究邀请之后，楚琼带着韩晚娘一大早就离开了东宫，打算带她娘出去散散心，哄她开心。

出门的时候很顺利，只有琪榄问了两句，便放行了。

楚琼眸光闪了闪，挽着韩晚娘的手，出了宫门。

出了皇宫，便是整个京都最宽敞的玄武大街。而楚琼新盘下来的铺子，就在这条街上——出了宫门，大约三百米的距离。

既然已经决定划清界限了，诊费也分文不取，那她可就得抓紧时间，多赚些银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