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婆婆

胖婆子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是啊！
惹恼了太子殿下的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她隐隐听闻，慎刑司自从被太子殿下接手之后，那里的地面仿佛都被无数新鲜的血水浸透，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深红色，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常年不散，仿佛永远都洗刷不干净，就连绵延不绝的凄厉惨叫声，即便在慎刑司的外面都能清晰地听见！
对于一向以暴虐著称的太子殿下来说，所谓的“按规矩办事”，恐怕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了！
胖婆子刹那间反应过来，今天这件事，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真的动怒！
也就是说，那个小贱蹄子根本就没得到太子的宠爱嘛。
这才是正常的。一个脸都毁了容的丑八怪，听说太子殿下大婚当夜都没有在新房里过夜，她又能有什么本事让太子殿下为她撑腰呢！
胖婆子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太子殿下这又是何意呢？”
“太子殿下的心思深不可测，就连皇后娘娘都难以捉摸，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楚卫氏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不远处那座精致的小凉亭，只见一个身穿墨蓝色广袖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乌黑亮丽的头发用墨色的发冠随意地半束起来，长长的衣袖和衣摆上绣着低调而华丽的银蟒暗纹，整个人显得矜贵又大气，气度非凡。
楚卫氏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遗憾，随即压低声音，叮嘱胖婆子：“给我看紧了钰儿，千万别让她再做任何蠢事了。”

太子殿下亲自驾临将军府，将军府里那些平日里反应迟钝的下人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太子妃回门的大日子！
他们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忙脚乱地跑到后院，挨家挨户地去通报消息，而楚琼则紧紧地跟在殷寒月的身后，也算是难得地狐假虎威了一把。
楚卫氏似乎在忙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派人过来告罪一声，说是要过一会儿才能过来，让殷寒月和楚琼先用膳。
于是，那位向来都不拿正眼瞧楚琼、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老太太，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强行和她演起了祖慈孙孝的戏码。
他们到达将军府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差不多快到正午时分才到，然而厨房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很快就将各种各样的珍馐美味，一道又一道地端了上来。
殷寒月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堆满了虚假笑容、笑容都快要僵硬了的楚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老夫人果然是疼爱孙女。想必早就知道孤会来，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楚老夫人听到这话，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
“啊，这，老身，老身自然是非常疼爱钰宁的……”
楚琼在心里忍不住冷笑。
在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就敢纵容婆子肆无忌惮地辱骂她，现在却又能为她准备如此丰盛的宴席？
可是楚老夫人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直接在饭菜里下毒吧。她身怀罕见的言灵之毒，活着肯定比死了更有价值。而且，如果楚老夫人真的想杀了她，直接动手弄死就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果然，东宫的宫女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每一道菜，结果显示所有的菜肴都完全没有问题。
楚琼心里带着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入座，然后悄悄地看了一眼神色淡然、似乎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的殷寒月，暂时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吃他娘的！
太子殿下这位大佬都不担心，她还担心什么。
楚琼刚一摘下面纱，就立刻注意到对面的楚老夫人微微地拧了一下眉头，那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一般。楚老夫人就连用膳也变得挑挑拣拣，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似的。
看着楚老夫人强忍着恶心，勉强对她表现出关怀的样子，楚琼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她的脸，就吃不下饭了啊？
啧。
真是矫情。
当初原主被毁容的时候，这位偏心眼的老太太可是非常支持楚卫氏的做法呢。人家太子殿下都没嫌弃她的脸丑——就算人家心里嫌弃，至少也没表现出来啊。
看看人家这教养，这气度！
楚琼惬意地喝了一口餐前甜汤。
太子殿下虽然是个蛇精病，但是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还特意寻来了宫中最好的药膏，给她治疗脸上的伤疤。
虽然那些疤痕最终还是没有完全去掉，但是至少已经不疼了呀！现在楚琼吃嘛嘛香，心情也跟着变得极好，专挑那些昂贵的菜肴下筷。什么极品血燕、佛跳墙、人参乌鸡汤，她全部都扫了个遍。
不仅自己吃得开心，还非常贴心地分给了太子殿下一半。
不吃白不吃啊！
她顶着嫡女的身份替嫁到东宫，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如果不享受一下嫡女的待遇，那岂不是太亏了？
嗝儿~
味道还真是不错。
就是燕窝稍微少了点儿，真是抠抠搜搜的，要不是太子殿下亲自驾临，恐怕他们还舍不得拿出来一盏呢。
“祖母，您的眼睛是怎么了，莫不是抽筋了？”楚琼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装满了山珍海味的肚子，一边故作担忧地问道，“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不，不用了……”楚老夫人心疼得眼皮直抽。
那个低贱的庶女，一口气竟然吃了将近一百两银子的东西！
那极品血燕，可是她特意给自己的宝贝孙女楚佳宝寻来补身子的！结果就那么最后一盏了，那个庶女竟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然全都吃光了！
那般珍贵又千金难求的极品补品，也是你这种赔钱货配吃的吗！
楚琼将楚老夫人脸上所有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不就是吃了一点东西而已，至于心疼成这样吗？将军府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还差这些东西？
好歹原主也是你亲儿子的亲生女儿，就算只是个庶女，可原主毁了容，楚老夫人却为了自己的宝贝嫡孙女不用嫁入那火坑而感到开心，甚至还暗中命人拦着韩姨娘，还狠狠地打了她一顿。
可惜了原主虽然性格怯懦胆小，但也真心实意地将楚老夫人当作奶奶来孝敬。小时候还用自己所有的压岁钱，买了一对精致的蝴蝶银钗送给楚老夫人，结果却被楚老夫人嫌弃款式难看，随手赏给下人了。
在楚老夫人心疼到滴血的眼神注视下，楚琼终于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殿下和祖母慢慢吃，钰宁汤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楚琼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然后重新戴上面纱，找了个借口尿遁了。
楚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
如此粗俗不堪，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紧接着，她又迅速地看向坐在上位的殷寒月，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家的钰宁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庶女如此粗俗……该不会在太子殿下面前露馅儿了吧？
楚琼并不知道楚老夫人的担忧。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出了门之后一路往西走，穿过一片精致的假山和蜿蜒的回廊，最后停在一处僻静的小别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