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半惊魂

大半夜的，寂静的夜空被急促的敲门声撕裂，打破了林府的宁静。

“夫人，周家来人了！”

睡梦中的林夫人，正搂着女儿林蓉安歇，骤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惊醒，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

“谁啊？周强？就说我不见！”林蓉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厌恶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管家站在门外，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夫人，来的是个小姑娘，小的已经禀报老爷了，只是老爷今晚在姨娘那里歇息，实在不方便打扰，所以只能先来叨扰您了。”

林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能让她如此反感的，除了周强，就只有…

“小丫？”

林夫人面露疑惑之色。

“是周强的妹妹！让她进来吧！”林蓉翻身下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准备会见这位不速之客。

“柔儿，你这是做什么？那穷酸破落户的小丫头，哪里值得你亲自接见？让她在外面候着，等你明日醒来再打发了就是！”林夫人有些不悦地劝道。

林蓉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裳，那是用周强的旧衣服改成的，款式老旧，颜色也洗得发白，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不修边幅，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大嫂！”小丫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

“嗯，”林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精心修剪的指甲上，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丫拘谨地笑了笑，眼神闪烁不定：“大嫂真好看！”

“呵呵……”林蓉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说吧，是谁让你来的？你大哥？莫非他回来了？”

小丫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你倒是说话啊，还要我请你不成？”林夫人语气不耐地催促道。

小丫不敢抬头，只能低声说道：“大哥…大哥被人抬回来了…说是他…他借钱去赌，还不上钱，被…被人打了！现在…现在昏迷着，躺在床上，人事不醒！”

林蓉闻言，顿时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赌？周强竟然敢去赌？还欠了钱，被人打了？”她语气尖锐地质问道，显然难以置信。

小丫不敢抬头，声音更低了：“是…是的…我怕嫂子担心，就赶紧过来通知嫂子一声…母亲也…也躺在床上，但没有生命危险！父亲…父亲很生气，想…想让您回去解决麻烦呢！”

“他做梦！”林蓉怒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小丫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林蓉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嫂子，你不用回去！小丫只是来告诉嫂子家里的情况！我现在该回去了！”

林蓉这才难得温柔地看了小丫一眼，语气软了下来：“你没吃东西吧？”

小丫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况。今天家里乱成一团，根本没人顾得上做饭。嫂子带着下人回了娘家，厨娘也跟着走了，母亲又受了伤，父亲更是个指望不上的，本来是让她做饭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赶出来找大嫂了！

小丫在林府的门口等了许久，才终于敲开了大门，所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林蓉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实在的，你还是第一个能让我心软的人。算了，麦冬，你去厨房取一些吃的给小丫！让她路上吃！再让小厮送她一程，要不然大晚上得多危险！”

麦冬应声而去，很快便取来了一些点心和银两。

小丫感激地看着林蓉，眼神中充满了孺慕之情：“嫂子，你真好！”

“没事儿，回去吧！以后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多危险啊，你父亲母亲不做人，你要自己小心，知道吗？”林蓉轻声嘱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小丫用力地点点头，看着林蓉，仿佛看着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心中充满了感激。

小丫走后，林夫人不解地看着林蓉，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丫头看着邋里邋遢的，脏兮兮的，你还让她进屋里来！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林蓉微微一笑，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母亲，您是不是忘记了，我以前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后来生病没了！我第一眼看见小丫的时候，就觉得，她和我的妹妹很像！如果妹妹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而且小丫对我很好，很敬重我！所以只要我能照顾的时候，我也会照顾她一二！”

林夫人闻言，沉默不语，想起那早夭的小女儿，心中一阵难受！她这才理解了林蓉的做法，不由得更加心疼这个善良的女儿。我这么好的女儿，这么善良，却被你们周家这么欺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厮将小丫送到林府门口便离开了。小丫看着高墙大院里星星点点的烛火，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包裹里面有一个白面馒头，一个肉包子，还有一只香喷喷的鸡腿！这对小丫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她顾不上许多，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吃完之后，她还特意跑到厨房，找了一瓣大蒜嚼了起来，生怕嘴里的味道被人闻到。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看着小丫端着水走进家门，周父顿时怒不可遏地吼道。

小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水差点泼了出来：“父亲，天黑路不好走，小丫找了很久才找到林府。但是嫂子一家都已经睡下了，我敲了半天才见到嫂子。嫂子说她很伤心，让我回来了！”

“贱人！她就是个贱人！简直是翻了天了！”周父气急败坏地骂道。

可是，不管周父如何责骂，事情已成定局！林蓉不可能大晚上的赶回来！

“滚出去！”周父怒吼道。

小丫吓得连忙跑了出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周母躺在床上，咬着牙齿，哎呦哎呦地哼唧个没完。她身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却疼得厉害！周父舍不得花钱买止疼药，所以周母只能硬生生忍着！

“哎呀……哎呀，好疼呀！这个贱人，一定要休了她！我们周家绝对不能留她！呜呜……夫君啊，好疼啊！”周母哭天抢地地喊道。

周父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好了，知道了！烦死了！再嚎就滚去厨房！”

周母咬了咬牙齿，硬生生地忍住了。

周强依然昏迷不醒，只是嘴里时不时地冒出几句骂人的话，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才缓缓醒来。

“咦？父亲？我这是…在家？”周强睁开迷蒙的双眼，疑惑地问道。

“不然呢？你这个死小子，谁让你去赌的？啊？我们周家绝对不能出现你这样的人！你老实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银子？”周父怒声质问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