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哭给你看

“痛快！真是痛快至极！”方姑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癫狂，响彻整个破败的小院，“林婉容，没想到啊，关键时刻，你倒成了最有良心的那个！”

她说着，毫不犹豫地褪下手腕上那只温润如玉的羊脂玉镯，递了过去。“赏你的！拿着！”

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下，林婉容也能感受到那镯子散发出的莹润光泽，价值连城。否则，以方姑墨的性子，绝不可能贴身携带。

“我不要。”林婉容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

方姑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尖锐：“怎么，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方家落魄了，你也跟着踩一脚？林婉容，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我方姑墨瘦死的骆驼，也比你这小门小户的马大！我，有的是钱！”

林婉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敷衍道：“是，您最有钱了，是富婆，行了吧？”

“林婉容，你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以为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我身边的小厮，可都是我娘家带来的，忠心耿耿！要你的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方姑墨恶狠狠地威胁道，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孤注一掷。

林婉容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轻声说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是心疼你，才来看你的，绝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方姑墨闻言，浑身一震，原本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眼眶开始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谁……谁哭了？我是被辣的！这什么破辣椒啊，怎么这么辣！”她胡乱地抹着眼角，想要掩饰自己的脆弱。

林婉容吸了吸鼻子，配合着说道：“就是，我也被辣哭了，呜呜……”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抹起了眼泪。

看到林婉容也哭了起来，方姑墨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积压已久的委屈和痛苦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从低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声音凄厉，响彻整个院落。“呜呜呜……哇……”

院子里的下人们听到哭声，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他们深知方姑墨的脾气，这种丢脸的事情，她肯定不想让外人知道。

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方姑墨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吸了吸鼻子，红肿着眼睛，带着一丝怨恨地看着林婉容，问道：“现在你满意了？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你开心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林婉容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轻松地笑了笑：“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你怎么会杀我呢？我估计你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方姑墨被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气笑了，沉默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说道：“林婉容，你还真是不知羞耻！”

“噗嗤！”林婉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夫人，我就是个俗人，脸面这东西，想要也行，不要也罢。在我看来，我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之所以难过，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让我们身不由己。可是，方夫人你想想，这爱情算什么？它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以前听过这么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林婉容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生命是父母给我们的，我们凭什么为了爱情付出我们的生命呢？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在我看来，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方姑墨听得心头一震，是啊，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似乎也很有道理。

看着方姑墨的表情有所松动，林婉容趁热打铁，接着说道：“爱情，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就拿方夫人您和侯爷来说，您真心待他，对他与旁人不同！可他呢？待您却不如旁人！这几年来，您日日夜夜期盼着、爱护着的爱情，又是什么？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利益罢了！到头来，您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真正困住我们，除了贫穷。但您贫穷吗？不！虽然方家破产了，但方夫人，您自己有多少家底，您比谁都清楚！就您手上的这只镯子，拿出去卖了，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所以，您现在发现侯爷不爱您，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有什么可消沉的？”林婉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仿佛在诱导着方姑墨走出困境。

“您还有美貌，还有财富，还有大把的金银珠宝，还有商铺。我们可以沉溺于自由，可以沉溺于美食，就是不能沉溺于所谓的爱情！”林婉容掷地有声地说道，仿佛要将方姑墨从爱情的泥潭中彻底拉出来。

方姑墨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所以，侯爷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了是吗？我拥有的还有很多……很多……”

“没错！亲情，友情，多的是！赚钱不快乐吗？我们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衣服首饰，吃喝玩乐！再不济！等我们自由了，还能养上几个年轻英俊的面首，难道不比他更好吗？”林婉容越说越离谱，语气也越来越大胆。

方姑墨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林婉容的嘴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我的天老爷啊，你怎么如此孟浪！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去了，你还活不活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比我还嚣张呢？还面首？你咋不去勾栏院呢！”方姑墨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林婉容。

林婉容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此时的方姑墨，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是啊，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比自己想得通透！

“我在这后院争来争去，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你来看我，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方姑墨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嘿，方夫人，您这是小看我了！我林婉容是来交朋友的，可不是来看笑话的！”林婉容拍了拍方姑墨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跟我交朋友？你图什么？”方姑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呵呵……当然是图您的才情啊！”林婉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

方姑墨更加惊讶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

“对啊，方夫人您是不是忘了，我娘家也是做生意的。我前几天才知道，当初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铁算娘子，原来就是方夫人您啊！我父亲说，论算账，到现在都没人敢跟您相提并论！而且，最出名的是您十岁那年，就把一个亏损了五年的铺子给盘活了，这事儿可是流传了这么多年呢。”林婉容滔滔不绝地夸赞着，仿佛在说一件稀世珍宝。

面对林婉容的夸赞，方姑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泛红，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