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妾心如灰

方老爷神情颓唐，吩咐身边的小厮：“别回府了，送我去乡下的老宅子吧。我想去那里收拾一番，或许将来那里才是我们颐养天年的归宿。”

小厮不敢多言，老爷待他不薄，此刻唯有尽力顺从，方能免去老爷的烦恼。

与此同时，侯府里，方夫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瘫坐在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

夜幕降临，方夫人才猛然惊醒：方家生意一落千丈，自己对于侯府而言，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只能寄希望于侯爷，盼望他对自己尚存几分真情。

“玉儿，快去烧热水！我要沐浴！”方夫人急切地吩咐道。

玉儿不敢怠慢，连忙去准备。

方夫人又转向宝嬷嬷，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嬷嬷，快把我珍藏的兰花香膏取来，我要用！侯爷最喜欢我身上的兰花香，他说那味道沁人心脾，让他心旷神怡！”

宝嬷嬷见主子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也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夫人说的是，老爷上午还特意嘱咐说今晚要过来，如今局势不同往日，咱们更要精心打扮一番，老爷向来疼爱您，定会好好安慰您的！”

方夫人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和侯爷这么多年的情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变了的！你放心，侯爷对我是真心的！”

宝嬷嬷看着方夫人满怀憧憬的模样，心中却隐隐担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希望一切如夫人所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沉，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包括那份渺茫的爱和耐心。

“侯爷怎么还没来？”方夫人焦躁地望着门口，喃喃自语道。

宝嬷嬷心疼不已，却强装镇定，轻声安慰道：“侯爷肯定会来的，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您忘了么？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第二天侯爷不就带着礼物来给您赔礼了吗？呵呵……”

方夫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语气低落：“是吗？侯爷不会来了……是吧？”

宝嬷嬷连忙上前抱住方夫人，急切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侯爷最是喜欢您，还说喜欢您身上的香膏味儿呢，他一定会来的。您看，这才什么时辰啊！咱们再等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夜深人静，侯爷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长安姗姗来迟的身影。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请方贵妾安！侯爷说有要事在身，今夜就不来了！请您早点歇息，不要再等了！”

“嗯。”方夫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长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夫人！”宝嬷嬷担忧地唤了一声。

方夫人先是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然后突然无声地笑了。

宝嬷嬷更加不安，想要上前安慰，却被方夫人制止了。

“奇怪吗？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方夫人喃喃自语道，“侯爷一开始喜欢我，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家世罢了，不是吗？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侯爷和我是真心相爱！第一次见面，父亲问我，喜欢吗？我就彻底沦陷了！我知道侯爷需要的是我的背景，可是我需要的却是侯爷这个人啊！这不怪他，是我自己没有守住本心，爱上了他！是我活该！哈哈哈……呵呵……可是为什么呢？一个男人明明不爱，却能装得那么像呢？啊？”

“他以后都不会来了！他不爱我了！”方夫人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

“我要睡觉！我累了！”方夫人说完，便踉跄地向屋里走去。

宝嬷嬷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搀扶：“主子，我陪着您吧！”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方夫人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为什么呢？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现实，这么清醒呢？还是说，是自己爱得太深，太盲目了？

什么有要事在身，呵呵……谁是傻子呢？

方姑墨缓缓闭上眼睛……

我很清醒，可是就是放不下啊！

侯爷，你宠爱我，真的就全部是因为我的家世吗？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喜欢吗？

一夜无眠，方姑墨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清晨，林婉容早早地起了床，因为今天是初一，要赶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她随意地收拾了一下，只求不显得邋遢就好。

林婉容天生丽质，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如同仙子一般。

“容容！”

林婉容回头，便看到花容和花貌两个丫鬟小跑着过来。

“你们着什么急啊？还有时间呢。”林婉容笑着问道。

花容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是有小道消息要告诉你了，你知道吗？方家破产了！她们家啊，现在已经没钱了！你听说了没？”

林婉容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谁？谁家破产了？”

花貌着急地跺了跺脚，催促道：“方夫人家啊，方姑墨！我听说啊，昨天侯爷本来要去她那里的，结果没去！在书房住了一晚！”

林婉容眉头微皱：“就因为破产了？”

“不然呢？我早就知道，侯爷当初娶方夫人进来，就是为了方家的钱！嘿嘿……现在方家没有利用价值了，看她方姑墨以后还怎么嚣张！还敢那么跋扈吗？侯爷都不喜欢她了！”花貌幸灾乐祸地说道。

花容也跟着附和道：“那可不是，以前那么厉害，谁也看不上！现在还不是一个妾！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切！”

林婉容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如果说侯爷真的是因为方家的钱才宠着方夫人，现在方家没钱了，就突然变了脸，那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她更加瞧不起侯爷了！欺辱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好歹人家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呢！

说实话，此时此刻，林婉容突然有些同情方夫人了。

几人一路闲聊着，很快便到了清风苑。

“方贵妾还没来？”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云姨娘最是幸灾乐祸，她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人，方夫人一向是有特权的，晚来一会儿，咱们也是能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