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屋檐客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1845更新时间:25/07/08 16:33:57
林仲安面露疑惑,目光落在林桐身上,显然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他语气温和地解释道:“燕王不过是一介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担此救驾重任?”
林桐心中思绪万千,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她隐隐觉得,重生一世,许多事情都已悄然改变。
例如,前世素未谋面的裴煊,今生却有了交集。
再比如,那救驾未遂的燕王……
“爹,那究竟是谁救了皇上?”林桐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
难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林桐不禁猜测:会是裴煊吗?
她亲眼见识过裴煊拉弓射箭的英姿,也目睹了他义无反顾冲向莲花楼的身影。
林仲安缓缓道:“听说是宁信侯府那位籍籍无名的小公子,裴煊。”
事实上,近来林仲安对“裴煊”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也仅仅是耳闻,未曾亲眼见过其人。
裴府的生辰宴上,他并未留意裴府何时多了一个儿子。后来,裴煊在太清观路上救了林桐,他才从容嘉茂口中得知裴良玉还有一个外室子。
今日在皇宫,算是他第一次与裴煊有了正式的照面。顾卓青特意带着裴煊来向他问好。
林桐听闻救驾之人是裴煊,激动不已,手上的动作也失了分寸,竟直接碰到了父亲手中端着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原本只是小口抿着,被她这么一碰,直接灌了一大口,险些烫起水泡。
“嘶……”容嘉茂瞥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林桐吐了吐舌头,连忙拿起团扇给茶水扇风,试图降降温。
林仲安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好了,快去歇息吧。今日经历了这般大事,想必你也吓坏了,早些睡吧。”
他停顿了一下,又叮嘱道:“近来京城不太平,恐怕有蛮族余孽伺机作乱,轻易不要出门,出门时多带几个随从。”
林桐乖巧地点头:“女儿知道了。”
林仲安再次催促:“去睡吧。”
林桐却磨磨蹭蹭,不愿离去。
林仲安疑惑地看着她:“还有事吗?”
林桐支支吾吾:“……也没什么事。”
“那就早些睡吧。”林仲安再次说道。
林桐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林仲安眉头微蹙,语气略带不悦:“到底怎么了?有话快说!”
林桐矜持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因为她若再不说,她爹的耐心就要耗尽了。
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快速进入正题:“爹爹,那个救驾之人……可有受伤?”
“裴小公子?”林仲安捋了捋胡须,仔细回忆了一下,“看起来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女儿只是想与爹爹多聊几句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女儿想爹爹想得紧。”
林桐被自己肉麻的话语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拍完马屁,她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玲珑苑,她无意间往屋顶瞥了一眼,竟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
那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被树木投下的斑驳阴影所笼罩,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裴煊并没有站立,而是安静地伏在飞檐一侧。他将身形压得很低,极其不易被人发现。可不知为何,林桐却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正要抬脚迈入院门门槛,脚步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寂静之中,那道身影似乎与她四目相对,沉默着举起一根手指,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距离较远,那团黑影瞧着有些模糊,细微的手势动作更是难以分辨,但林桐似乎下意识地就明白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个府中守卫从小道中冲了出来,从林桐身后飞奔而过,瞧见是小主人,便手忙脚乱地打了个招呼。
林桐疑惑地问道:“你们做什么这么着急?”
其中一个身形偏瘦的守卫支吾着回道:“方才我们正在巡逻,疑似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追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自从林桐与林仲安提出要加强府内安防后,府里的家将守卫较从前谨慎了许多,夜间定时定点巡逻。
尤其今日京城发生了大事,谁也说不好穷途末路的蛮族流寇会躲藏在哪里,他们自然是多了十二分警惕。
另一个身形偏胖的守卫一脸茫然,揉着眼睛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过于紧张,看走眼了?也许是只猫吧?要不就是个鸟雀。”
他这么一说,那个瘦守卫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按理说,那贼人也不至于这么蠢。若果真瞎了他们的狗眼,敢闯入咱们安国公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十有八九是眼花看错了。于是,他们猫着腰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圈后,便往前头去了。
春萍关上院门,正要跟着林桐进屋伺候,林桐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而向书房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对春萍说道:“你去歇息吧。我想去书房读会书,练练字,莫要打扰我。”
“啊?”春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读书练字?”
她家姑娘何时有过挑灯夜读的习惯?
“姑娘莫不是瞧见顾六姑娘写得一手好字,也激起了苦读上进之心?”春萍小声嘀咕道,仿佛见了鬼一般。
今晚,顾心兰在祖母和容嘉茂的极力撺掇下,用那只新得来的御赐之笔即兴题了一首诗,博得了满堂喝彩,就连林轩那个才华横溢的学子都赞不绝口。
春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她家姑娘心里有了落差,暗中较劲呢。
她挠了挠头,憋出一句话:“其实,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林桐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了几下。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简直是胡说八道!
小时候,春萍陪着姑娘上私塾,听夫子启蒙。课堂上,她比林桐还能打哈欠,别的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那个酸腐的老夫子在讲《女诫》时,说过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