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银矿聘礼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060更新时间:25/07/08 16:33:57
“大概是今天喝的酒有点多了,所以话也跟着多了起来。”弗玄影带着几分醉意,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齐华在一旁听着,却觉得自家师父有些杞人忧天了,忍不住插嘴道:“我说师父,您这话说得,好像京城是什么吃人的地方一样,忒吓人了。”
弗玄影只是笑笑,并未反驳。
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眼眸,修长的手指在手中的酒杯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问道:“子霖,我听说你这次回京,是因为一个姑娘?”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都是裴煊看别人的好戏,如今终于轮到他自己了。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瞬间就被卡在了嗓子眼,辛辣的气息直冲脑门,耳根也跟着泛起了一片可疑的红晕。
弗玄影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得意弟子如此窘迫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而所谓的“听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齐华那个大嘴巴说的。
齐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嘿嘿一笑,迅速地缩起脖子,躲到一边看起了热闹。
裴煊原本以为,师父会板着脸训斥他年纪轻轻就不务正业,结果却听弗玄影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地说道:“男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追求两样东西吗?一是权力,二是美人。”
“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不必藏着掖着。为师过些日子正好要去东海那边转转,到时候回来,给你带一网兜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就当是聘礼了。”
听着自家师父这番不着调的话,裴煊实在不忍心戳穿他这个老光棍,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人生追求两件美事”这种话的。他顿了顿,才压低声音说道:“徒儿一时糊涂,当不得真。”
齐华喝了几杯酒,此时已经有些上头了,在一旁起哄道:“公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怎么怂了?”
裴煊只觉得身上莫名有些燥热,于是走上前去,将窗户大敞开了些,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
齐华继续说道:“不过公子,我现在觉得这事儿也不一定成不了。之前我还以为那林家的姑娘和裴家的世子是两小无猜,感情深厚,这门亲事铁定搅和不散,没想到林家竟然主动提出了退婚。”
“裴府送过去的那些聘礼,现在都被退了回去,我可是亲眼所见。啧啧,别说,裴府还真是阔气,那聘礼,好家伙,一车又一车,排起来跟一条长龙似的,依我看比苍西郡的马粪都多。”
他这番别开生面的比喻,随着浓郁的酒香飘到了站在窗边透气的裴煊那里,顿时糊了他一脸。
裴煊的神情微微一变,猛地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地问道:“已经退婚了?”
“千真万确。”齐华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听说那个裴世子好像不太愿意放手,整日醉生梦死,闹了好几回。前几天还在莲花楼喝醉了酒闹事,砸伤了一个姓曹的公子哥,最后是被宁信侯亲自抓回去的。”
弗玄影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拖长了声音“哟”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听着好像有点复杂啊。”
齐华在弗玄影的逼视下,吞吞吐吐地小声吐出了四个字:“横刀夺爱。”
弗玄影一侧身子,意味深长地看向裴煊:“嗬,怎么还带抢亲的呢?”
裴煊:“……”
他神色平静,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走到小火炉旁边,把温好的酒提了过去,给师父续上,然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任凭训斥的模样。
谁料弗玄影却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朗声说道:“男儿就应该有血性,随心所欲地活着,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中意什么就去抢,这样才痛快!”
裴煊胸口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被弗玄影这么用力一拍,差点没喘过气来。
弗玄影似乎很是激动,举起酒杯与裴煊碰了一下,豪气干云地说道:“好孩子,你若是能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为师就送你一座银矿,聘礼要多少有多少,为师风风光光地给你操办!”
顷刻之间,聘礼就从一网兜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变成了一座银矿。
裴煊隐隐觉得,师父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弗玄影究竟有没有喝多,裴煊不知道,反正他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他们师徒多年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一直把酒言欢到了三更半夜。三个人也没有分开睡,最后挤在一张榻上,睡得横七竖八,东倒西歪。
或许是弗玄影答应送的那座银矿太过惊人,让人印象深刻,当晚,裴煊没有再做噩梦,而是做了一个离奇又奢华的婚礼的梦。
梦中的新娘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美艳无双。
红色的蜡烛摇曳着,映照着颠鸾倒凤的身影。
四更天刚过,甚至连鸡都还没开始打鸣,裴煊就浑身燥热地从梦中醒来。他猛然发现,自己怀中抱着的新娘,竟然变成了齐华。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齐华头对着头,额头抵着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内衫也被汗水浸透。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姑娘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
裴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简直就是中了林家姑娘的邪!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故事里,被狐狸精迷住,勾走了魂魄的秀才。
之前虽然也离谱,但也仅仅是梦到林家丫头惨死的画面,梦里只有悲伤和痛苦。如今一转眼,突然就变了味道,梦境缠绵而美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肖想!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没有那么龌龊。
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过那种下流的念头。
弗玄影和齐华睡得鼾声四起,此起彼伏,比着谁的鼾声更悠扬。裴煊怔怔地呆了片刻,猛地推开齐华,翻身下了床。
他先是舀了一瓢生水,咕咚咕咚地灌进了肚子里,然后脸色臭臭地走到院子里,给自己冲了一个凉水澡,想要把体内那股不安分的躁动,彻底浇灭。
天色还很早,但他已经再无睡意。裴煊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在鸟叫虫鸣声中练了一套刀法。大汗淋漓之后,又提了一桶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那一个清晨,他前前后后冲了三次凉水澡,终于将脑海中那些不堪的画面,彻底浇了出去。
当弗玄影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的徒弟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正站在树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弗玄影挪到灶台旁边一看,破天荒的,大早上,裴煊居然烤了一只野兔。
“嚯,起这么早?”弗玄影闻着香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