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毒计现

她，尹莹，不甘心！不甘心眼睁睁看着那阮沐，那个贱人，嫁给她的心上人温极！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接近温麟那个废物，企图借此打入温府内部。可恨！实在可恨！那两个废物竟然如此无用，这样周密的计划，都未能除掉阮沐！

“素婉，你当真想清楚了再说！”尹皇后，她的亲姑母，此刻正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目光如炬，带着一丝哀求，摇着头，示意尹莹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再口出狂言。

但尹莹心如死灰，她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已无力回天，无法脱罪。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凄厉地喊道：“我恨阮沐！我恨她入骨！因为她夺走了我今生挚爱！所以我恨不得她去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解脱！”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尹家毫无瓜葛！要杀要剐，臣女都谨遵圣意，只求陛下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因此怪罪姑母，怪罪尹家！”

失去温极，她已然了无生趣，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素婉！”尹皇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蜿蜒落下，她紧紧咬着嘴唇，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你想得倒是轻巧！”温极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诓骗温府女眷，给本将军和夫人下毒，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相信只是你一个人能够做到的！陛下，臣恳请您明察秋毫，好好查查尹家！”

“温极！”一向温和好脾气的尹皇后，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冷冷开口，眼中满是杀意，“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连本宫都要查啊！”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阮沐见状，轻轻拉了拉温极的衣袖，柔声劝道：“阿珩，不要无礼。皇后娘娘待你我甚是亲厚，之前娘娘还特意将这串红沐珊瑚项链送给我。这可是娘娘的珍宝，她若真有害你我之心，又岂会如此割爱呢？”

尹皇后看着阮沐脖颈上那串鲜艳欲滴的珊瑚项链，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正在此时，刘福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奴才叩见陛下！胡神医到！”

只见刘福小心翼翼地引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进大殿。

永乐帝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者，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你是……前太医院医正，胡令医？”

胡神医连忙跪拜行礼，声音平淡而沉稳：“回陛下，草民正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草民方才奉命进宫，为太后娘娘诊脉。太后娘娘听闻陛下此处有事，担心陛下龙体欠安，特命草民前来侍奉。”

“她倒是有心！”永乐帝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胡神医领命起身，刚要退至一旁，在经过阮沐身边时，却忽然顿下脚步。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看阮沐脖颈上的珊瑚项链，沉声说道：“温四夫人，可否将你颈上的项链给草民一观？”

“当然可以。”阮沐毫不犹豫地摘下项链，递给胡神医。见他神色凝重，阮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道：“这项链……莫非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胡神医接过项链，放在手中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他脸色骤变，猛然将项链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上等的红沐顿时碎裂开来，四处飞溅。永乐帝正要训斥他，却见碎裂的红沐中，竟然滚出一个个圆润的黑色药丸状的东西。

胡神医拾起一颗，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脸色铁青，冷声说道：“果然如此！这里面有极重的麝香，又混杂了不少香料，掩盖其气味。女子佩戴久了，便会再难有孕！”

“什么？”阮沐闻言，顿时花容失色，作受惊状，跌倒在温极的怀中。她一脸悲痛地看着尹皇后，颤声问道：“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妇？”

尹皇后静静地看着阮沐，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着了道了。她所料不错，阮沐一早便发现了这项链的秘密，只是一直隐忍未语，一直等到今日，才给她，给尹家，一个致命的打击！

永乐帝脸上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初温珣发现江姨娘真面目之时。在永乐帝心中，尹皇后温柔善良，处事有度，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恶毒”一词联系起来。

“皇后，你……”永乐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尹皇后很想否认，很想辩解。可当初，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串项链赐给阮沐的。如今，她如何也解释不清，只能用沉默来回答众人的困惑。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阮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加害于她！”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永乐帝的认知，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真相，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尹皇后闭上了眼眸，无力地叹息一声。再睁开眼时，她依然是那般淡然从容，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

“是啊，我与她的确无冤无仇。可我在素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求而不得，一样的痛苦挣扎。所以，我自然便看不得别人美满幸福。”

她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温极与阮沐，不是情比金坚吗？我倒要看看，如果阮沐一直无所出，他们的爱情，会不会变成一桩笑话。”

“姑母！”尹莹没想到尹皇后竟然会为了她，为了她这个不争气的侄女，做出这种事情。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洪水般决堤而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可以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执念，竟然害了尹家所有人！

尹皇后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可在众人眼中，她与疯子无异。

永乐帝没想到会从尹皇后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尹家女为皇后，是先帝的旨意，并非他巧取豪夺，强求而来。“你既然不愿入宫，当初为何不拒绝？朕这皇后之位，也不是非你不可！”

尹皇后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绝望。“陛下的皇后，并非只有臣妾一人。他的妻子，也不是非我不可。我对谁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陛下知道，这种感觉，多么令人绝望吗？”

她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步履维艰，如履薄冰。她又怎能甘心，看着他在宫外，红袖添香，风流快活？既然注定是一场悲剧，那便该是两个人的悲剧，岂能让一人独欢？

所以，与其说她是在帮尹莹打抱不平，倒不如说，她是在以此倾泻自己心中多年来的悲愤！

永乐帝现在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麻。他没有责骂尹皇后，只是命人将她送回凤仪宫禁足。他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他曾以为，在这后宫之中，最温良贤淑之人，竟然如此狠毒！

不知不觉，永乐帝竟来到了慈宁宫。他自己也愣住了，正欲转身离开，陆嬷嬷却走了出来，躬身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进去坐坐。”

“母后怎知朕来了？”永乐帝疑惑不解地问道。

陆嬷嬷淡笑不语，只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永乐帝进去。

谢太后正在喝茶，抬眼看了看永乐帝，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人蒙在鼓里，觉得现在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永乐帝皱了皱眉，嘴硬地分辩道：“朕没有。”

谢太后一笑，淡淡说道：“你自小便是如此，看人永远那么简单。一旦对方露出与你认知不同的一面，你便开始自我怀疑，开始否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