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谁是真凶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5121更新时间:25/07/08 16:33:53

“这位客官,您也能吃辣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面摊上空弥漫的烟火气,也拉回了楚和略带飘忽的思绪。他微微侧过头,深邃的眼眸中映着阮沐好奇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道:“能吃。”

话音未落,他便已转过头,继续专注地对付着眼前的阳春面。

几人默默地吃着面,只有筷子与碗沿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面摊本就简陋,但因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平添了几分雅致。路过的行人,无不放慢脚步,目光忍不住在阮沐和楚和的脸上流连。

“现在吃面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莫非长得不好看,连吃碗面的资格都没有了?”

有人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望上两眼便再不舍得移开目光,甚至有人明明刚啃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也愿意再花几个铜板,买上一碗“同款”阳春面,细细品味一番。

面摊小贩是个极有生意头脑的人,早就从那些食客们灼热的目光中,嗅到了“偶像效应”的味道。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明天便推出一款“仙女面”,相信一定会大卖,到时候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发一笔小财。

明月吃得津津有味,自从到了清心庵,她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如今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简直如同山珍海味一般。相比之下,阮沐却轻轻皱起了眉,心事重重。

倒不是说这面不好吃,只是这味道太过普通,与她记忆中的味道,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儿什么。明明还是那个摊贩,甚至就连碗筷,也没什么变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直到一碗面见了底,阮沐也没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她正要起身结账,却见楚和已经从容地递给了小贩一块碎银,语气温和:“连同这位姑娘的两碗面一同算了,不必找零了。”

“楚大人,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吧,我把钱给您……”阮沐连忙推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楚和略带无奈地扶额,眼中的笑意却更加浓郁,他轻声道:“阮小姐,就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也不过是一碗面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推辞?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太过小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沐连忙解释,生怕楚和误会。

不等阮沐继续推辞,楚和便转移了话题,语气随意地问道:“今日京兆府将公开审讯静和,阮小姐可有兴趣去看看?”

阮沐闻言,低头看了明月一眼,轻声问道:“明月,你想去吗?”

明月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姐姐带你过去。”阮沐温柔地摸了摸明月的头。她不知道明月在清心庵到底遭受过什么样的虐待,但既然清心庵曾是她的恐惧之源,如今让她亲眼看到恐惧被终结,或许也能让她彻底与过去告别。

温府书房中,光线略显昏暗,温极却毫不在意,他正饶有兴致地捏着两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脸上堆满了笑容,就连眉梢都带着一丝愉悦。他的手指修长如沐,骨节分明,即便此时拿着这等俗物,也丝毫没有损其半分美感,反而更衬托出他的风流倜傥。

温极向来不屑于那些所谓的“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操。在他看来,金钱是生存的保障,是享受生活的基石。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风花雪月?去吃粪土试试?怕是连三天都活不下去。

温极漫不经心地将银票丢给站在一旁的锦言,淡淡地吩咐道:“全部兑成现银。”

相比起轻飘飘的票子,他更喜欢金灿灿、银闪闪的实物,那种沉甸甸的触感,才能让他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感。

他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眼馋的锦言,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赏你……”

锦言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小星星。

“一两银子。”温极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仿佛施舍一般。

哈?

锦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万两银子,竟然只赏他一两?还有比自家主子更抠门的人吗?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士可杀不可辱,当他是要饭的吗?

“不要?那就算了……”温极见锦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作势要将银票收回。

“要要要!”锦言连忙见好就收,连连应下,生怕温极反悔。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温极心情甚好,起身向外走去。今日京兆府公开审案,她一定会去看,想到又能见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他的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密切关注着清心庵的案子。今日京兆府刚一开门,外面便已经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楚和担心阮沐会被人群挤到,便体贴地将她安置在京兆府的后堂,这样既能听到审案的经过,又可以避免被众人推搡。

阮沐略作思索,便答应了下来。明月的头还光秃秃的,一看便是个小尼姑,她不想让众人对明月指指点点,更不想让明月再次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楚和为她们安排了桌椅茶水,温和又耐心地说道:“一会儿府尹大人到了,我就没时间照顾你们了,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下。”

阮沐略带感激地说道:“楚大人尽管去忙,不必在意我们。”

楚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后堂。

阮沐一时无事可做,便拿起桌上的花生,一颗一颗地剥给明月吃。忽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请安的声音,“见过温将军。”

阮沐的手指轻轻一顿,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他也来了?

温极并未进入后堂,想必是被安排在了大堂之上。

随着京兆府尹重重地拍响惊堂木,这桩骇人听闻的案子,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静和最近被好好“招待”了一番,整个人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精神状态极差,就连交代事情时的逻辑,也变得有些混乱不清。

楚和并没有让静和在大堂之上,当众招供那些参与者,而是直接拿出了她之前画押的口供,一个又一个地念出那些早已被记录在案的名字。

当然,肃王苏敦的名字,早已被悄无声息地抹去。对此,温极和楚和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静和,你可确定,这的确是你的口供,没有半点虚假?”京兆府尹神情严肃地问道。

“是……是我的口供……”静和眼神空洞,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其实她根本就没听清京兆府尹在说什么。

经历了濒死的痛苦,静和才幡然醒悟,她原本所追求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影,只有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所以,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选择了乖乖配合,只希望官府能够看在她配合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网开一面。

京兆府尹此时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头疼欲裂。若非有温极插手此事,他恐怕还真不敢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桩案子,牵涉了两个伯爵府,还有好几家文臣武将,京兆府这次可真是把人给得罪透了!

京兆府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旁听的温极,硬着头皮吩咐楚和,带人去各家拿人。

不多时,京兆府便变得叫嚷吵闹成一团,乱成了一锅粥。这些被抓捕之人,非富即贵,都是些官宦人家,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肯配合京兆府的衙役?甚至有人扯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刑不上大夫!你们听信一个妖尼姑的一面之词,便敢来绑我们,简直是有辱斯文,我要去状告你们,告到你们丢官罢职!”

还有人对着官差骂骂咧咧,态度嚣张至极:“快放了老子,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当心老子弄死你们!”

“呦,这不是康勇伯府上的公子吗?公堂之上,还敢如此猖狂,是谁给你的勇气?”温极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语气慵懒随意地说道。

“你是谁?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康勇伯的儿子,梗着脖子,怒视着温极。

温极闻言,弯唇笑了笑,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漫不经心:“此事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我姓温。”

姓温……温极!

方才还叫嚷成一团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噤若寒蝉。他们岂会不知,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站在眼前的温极,他们心里早已将温极以及温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现在看到本尊在此,他们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了。


## 第1章 醋 왕驾到

毕竟这位可是有着杀神之名的温家阎罗,一个眼神就能让宵小之辈胆寒。

温极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人,现在可以继续审案了。”

京兆府尹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埋怨温极的威慑力太强,还是该感激他带来的震慑效果。

有了温极这尊煞神坐镇,原本还心怀侥幸、企图蒙混过关的犯人们顿时老实了许多。再加上之前静和的招供,以及李萍儿等人的指认,证据确凿如山,那些负隅顽抗、死不认罪的,直接被拖下去当堂施以板子之刑,凄厉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响彻整个衙门。

如果只是京兆府独自办案,那些背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府邸恐怕还会想方设法地施加压力,从中作梗。但现在,有温极这位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大佛亲自坐镇,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敢冒着得罪当朝首辅的风险,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呢?

有了温极的震慑,案件的审理出乎意料的顺利。眼看着事情办得七七八八,温极这才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大人秉公执法,公正严明,想必陛下知晓后,定会对大人赞赏有加。”

京兆府尹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立刻明白,有温极这句话,就代表着皇帝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温将军请放心,下官忝为百姓的父母官,自当为他们做主伸冤,百姓之苦便是下官之苦,下官绝不会有半分懈怠!”京兆府尹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引得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声浪如潮。

温极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京兆府尹那肥硕的肚腩,心中暗自冷笑。话说的再漂亮,挺着个酒囊饭袋的肚子,也难以让人相信他是个真正为民着想的好官。

温极拂袖而去,深邃的视线却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怎么一直没看见她呢?难道她没有来吗?

退堂之后,楚和立刻命人将所有的人犯全部押入大牢,自己则亲自护送阮沐和明月离开京兆府。

阮沐走在他身侧,轻声问道:“楚大人,依照昭国的律例,静和会被判处什么样的罪名?”

“最轻的结果,也会被处以黥刑,然后流放三千里。”楚和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阮小姐希望犯人被处以极刑,我也会尽力促成此事。”

静和并非权贵官宦之后,背后也没有强大的势力可以依靠,所以,这件事的操作空间其实很大。

然而,阮沐却轻轻摇了摇头,她那粉若樱花的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墨色的眼眸深邃幽沉,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所犯下的罪孽,应该用漫漫余生来偿还,我要让她也尝到绝望无助、生不如死的滋味。”

楚和的眸光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阮沐的狠厉。

阮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情绪,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楚大人可是觉得我心肠太狠毒了?”

楚和却摇了摇头,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眉眼也因此变得更加柔和,“不巧,我与阮小姐所想一致。”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突然,阮沐觉得后颈一凉,仿佛有一道无法忽视的凌厉视线,正从身后紧紧地盯着她。

她下意识地转身望去,便看见温极正冷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下,那双本就幽沉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更是蕴藏着危险的风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将一切都席卷殆尽。

楚和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温极的不快,他脚步轻快地迈下石阶,彬彬有礼地与温极寒暄道:“今日多亏有温将军坐镇,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审理此案,真要多谢温将军。”

温极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站在石阶上的阮沐身上,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楚和见状,便主动开口解释道:“今早偶遇阮小姐,一起吃过早膳后,我便询问阮小姐是否愿意来京兆府旁听审理……”

后面的话,温极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眼中的光芒支离破碎,就像是被打碎了的琉璃一般,闪烁着令人心痛的光芒。他低沉的声音,似透着被人抛弃的落寞和无助,“你们一同吃了早膳?”

楚和似乎并没有多想,坦然地点了点头。

温极眼中的光芒更加黯淡了,仿佛一颗坠落的星辰,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不知怎么的,阮沐突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罪恶感,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温极的事情一般。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下石阶,看似不经意地随口解释了一句,“今日阿泽要去国子监入学,回府的路上,我只是顺便吃了碗阳春面而已。”

言外之意便是,她与楚和只是凑巧碰到,并非事先约好一同前去。

阮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一句,但温极眼中的确瞬间雨过天晴,原本笼罩的阴云也随之烟消云散,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阮小姐不是说,案子审完之后,就要请我吃饭吗?我现在就得闲,随时都可以。”

温极眼中的光芒璀璨而耀眼,仿佛要把阮沐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一般,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就差直接在脸上刻上“带我去”这三个字了。

阮沐深知温极的性子,她若是不能兑现承诺,温极肯定会一直纠缠着她不放,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那温将军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温极的眸光明亮晃人,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沐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阳春面,我们去吃阳春面。”

京城的美食那么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阮沐才不相信温极偏偏今日就想吃阳春面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定然是因为楚和他们早上吃了阳春面的缘故。

想到楚和方才那诧然的眼神,阮沐无力地闭上眼睛,靠在马车的车壁上。

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前任关系而已,希望不会被人误会了去。

明月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阮沐笑了笑,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心累啊。

她撩起车帘一角,望向温极乘坐的马车。马车是沉敛的黑色,看起来古朴大气,但并不华贵,实则里面却另有乾坤,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型寝房,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舒适度极高。

不知道现在车上铺着的,是否还是那张用珍贵的苏绣织成的厚毯,里面填充着柔软的鸭羽和蓬松的棉花,躺在上面十分松软舒适。

温极那厮,看着一副谪仙般清冷禁欲的模样,实则骨子里却最不正经。每每两人单独在马车里的时候,总要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有一次还将她压倒……

想到这里,阮沐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突然,前面马车里的人,似乎心有所感,竟也挑开了帘子,向后望了过来。阮沐躲闪不及,两人的目光正好在空中交汇。

阮沐瞬间心虚不已,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唰的一下就放下了帘子。

可很快她就开始后悔了,懊恼地敲打着自己的头,看得一旁的明月一脸怔愣,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躲什么呀!

他们两个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大大方方地看回去不就是了,现在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