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龙颜

沈慧小心翼翼地跟在福彦身后，步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心中忐忑。她琢磨不透当今圣上池泽兴的心思，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与她不同，福彦却是一脸轻松，往日里他伺候圣驾，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如今有了沈慧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她顶着，他还怕什么？

沈慧走到大殿中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臣妾参见陛下。”

“嗯。”池泽兴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

沈慧咬了咬嘴唇，一时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池泽兴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这是在说我吗？沈慧满头雾水，犹豫着抬起头，才发现池泽兴的眼神根本不是对着自己，而是一旁的福彦。

福彦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堆满了笑容，活像一个成了好事的老媒婆，就算被皇帝训斥了，也丝毫没有收敛。实际上，他已经极力克制了，只是那闪烁的眼神，不住地瞟向池泽兴身上那件墨色长衣。

嘿，原来是偷偷摸摸地去换了身衣裳，看来陛下心里很是在意沈贵人嘛！

“奴才知错，奴才告退。”福彦连忙躬身退下，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房间里，只剩下沈慧和池泽兴两个人。

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池泽兴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沈慧好几眼，却见她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比他宫门前的石狮子还要僵硬。

“你今日怎么来了？”话一出口，池泽兴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埋怨她？他微微蹙眉，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他只能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奏折，偷偷观察沈慧的反应。

沈慧进门后，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实现自己的“摆烂”计划。听到池泽兴的问话，她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臣妾就是想来看看陛下。”

想看他？池泽兴挑了挑眉，努力压下自己那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看着手中的奏折，清了清嗓子，“沈贵人，你矜持点。”

“啊？什么？”沈慧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懵了。

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又扯到矜持了？搞什么？

嗯，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

池泽兴平复了一下情绪，手指轻轻点着奏折，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清冷，“去那边找个地方坐着。”

“哦，是。”沈慧应了一声，随便找了张花梨木的椅子坐下。可屁股还没坐热，她又猛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池泽兴也被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抬眼望了过来。

沈慧今天可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不能太过被动。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先哄得龙心大悦，一切就好办了。

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陛下，臣妾来帮您磨墨吧。”

“磨墨？”池泽兴望着她脸上那熟悉至极的笑容，可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他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微颔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出身侧的位置，示意沈慧过来。

沈慧一心想把池泽兴哄高兴，手上一下一下地磨着墨，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池泽兴的脸。

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男人的脊背一点一点地挺直，一股莫名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里悄悄滋长。

“陛下。”沈慧突然开口。

“嗯？”池泽兴闻声回头。

“陛下，您皮肤保养得真好啊，比臣妾的要好一千倍！”

池泽兴：？？？

她继续说道：“您的头发也好好，又黑又长，就像，就像……哦！就像臣妾手里磨的这个墨汁一样，好好看的嘞！”

终于忍无可忍，池泽兴放下手中的笔，“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妾就是想夸夸您。”沈慧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马屁好像拍到了马蹄子上，声音越来越小。

完了，他好像不吃这一套，搞砸了……

想让这狗男人开心，比哄太后还要难啊……

要哄他开心？池泽兴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倒不是说没有人想要讨好他，身为九五之尊，想要巴结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沈慧突然说要哄他开心，这种感觉就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似乎从未见她主动讨好过谁，所以……他是第一个吗？

沈慧在心里叹了口气，偷偷抬头，想要看看池泽兴的反应，好随时准备认错受罚。却发现这男人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

“陛下，你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一句话，成功让池泽兴心里那好不容易升腾起的一点旖旎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对，彻底没了！

池泽兴重新拿起笔，语气冷淡，“沈贵人，一切都好，如果能少说点话，就更好了。”

沈慧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趁着男人低头批阅奏折，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难伺候！

狗咬吕洞宾！

听着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磨牙声，池泽兴的嘴角，莫名的勾了勾。

只是那抹微笑还没来得及扩散，就僵住了。

他笔下的白色宣纸上，本该是他批阅奏折的地方，此刻却赫然写着沈慧的名字！

更巧的是，沈慧突然弯腰凑了上来。

“陛下，您这怎么写的是臣妾的……啊！”

一阵天旋地转，沈慧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坐在了龙书案上，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