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摆烂宣言

吩咐完毕，池泽兴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各宫也都送一份吧。”

福彦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喜色。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沈常在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头一份，至于其他各宫娘娘，不过是沾个光罢了。

如今，就等着陛下主动，或者沈常在能开窍主动一点了。可依他看，沈常在那个脑袋瓜子，时灵时不灵的，实在指望不上，还得他在陛下这边多用点心思。

于是，福彦便安排人手，时刻留意漪澜殿的动静，时不时就在池泽兴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几句。

头一天，他说：“沈小主真真是与众不同，这天热得人吃不下饭，她倒好，偏偏喜欢上了好几道甜腻腻的糕点。”

过了几天，他又道：“奴才今日在御花园碰见了漪澜殿的宫人，说是沈小主最近上学下学很是认真勤奋，一改往日惫懒的模样。”

“最近，御前侍卫银枪，天天往漪澜殿跑。奴才瞧着，沈小主也是个心善的，愣是把银枪喂得胖了一圈。”

……

福彦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月，可池泽兴却像老僧入定一般，不接话茬，没有任何表示，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陛下对沈常在，压根儿就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些看好沈常在的人，岂不是都没戏了？

这些日子，福彦一边在池泽兴这边想方设法地下功夫，一边在养心殿里暗暗发展了一批“同盟”，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沈小主和陛下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对沈小主绝对不一般。因为有着相同的想法，他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而这个小团体的领头人，正是陛下身边第一红人——福彦。

有了这个身份加持，他身上的责任感，比之前单纯想撮合陛下和沈常在的想法，又多了一层。

是以，他犹豫片刻，又打算开口：“陛下，沈……”

“漪澜殿是不是给你塞银子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池泽兴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听了半个月的闲言碎语，起初，池泽兴倒是觉得新鲜，也没怎么在意。

可前朝春闱的事情一耽搁，他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半个月来，春闱舞弊一事，虽然他让姜知渺把事情压了下来，也安抚了那些学子的家人，将民间传言压制到最小，可朝堂之上，他却依然没办法交代，所有的压力，都由他一个人扛着。江南的事情毫无进展，凌风也下落不明。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

“你要是真的那么想去她那里，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朕滚过去！”

福彦双腿一软，登时跪倒在地，冷汗直流，“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陛下饶恕。”

“行了。”池泽兴摆了摆手，脸上怒气未消，“朕现在不想看见你，你也不要在朕面前提起她的名字，滚出去！”

福彦再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刚到殿外，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福公公，沈小主这会被纯梅公主堵了，咱们就不管了吗？”

“怎么管啊，以后大家还是散了吧。”福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叹了口气，“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几人正窃窃私语，殿门突然打开，他们只来得及瞥见一片暗红色的衣角。

福彦心头一惊，连忙拂尘一扫，追了上去，“陛下，您要去哪里啊？奴才让人备步撵！”

池泽兴冷着脸，语气冰冷：“人在哪儿？带路！”

……

话说回来，沈慧这半个月过得可谓是“多姿多彩”。也不知道上次在学堂争执的事情，传到琪妃耳朵里变成了什么样，反正琪妃给她安排了一个“特座”，还贴心地给她找了一个“伴读”。

只要沈慧一打瞌睡，这个伴读就会立刻把她叫醒。就连夫子们，也是每节课都要点她的名，只要她稍稍有点什么异样举动，不用数十个数，琪妃必定会出现在她面前。

于她而言，这学堂开课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人再无聊到四处挑起事端了。毕竟，夫子们布置的作业，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沈慧背着她的小布篓，苦着一张脸往书院走，望不到尽头的宫道，就像她苦不堪言的生活一样。

她目前精神还算正常，但下一刻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站住！”

一道娇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慧毫无灵魂地回头，就看见纯梅公主一脸怒气地冲过来，然后演技浮夸地装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的样子。

“你居然敢绊本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沈慧：“……”

明明是故意找茬，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无比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

她弯下腰，目光清澈无比，认真说道：“公主，您怎么知道，嫔妾现在很想死？这也真是太巧了吧。”

纯梅被人扶着，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语塞，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继续发难：“沈慧，你不要以为胡言乱语就能蒙混过去，本宫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的！本宫一定要禀告陛下，你今日冲撞本宫的所作所为！”

哇，她可真厉害。

沈慧闭了闭眼，早上的起床气持续积累，但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公主好厉害，嫔妾真羡慕！嫔妾原本以为，嫔妾的心比独钓寒江雪还要冷，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要黑。可是，当听到膳房食材入油锅的声音时，眼泪就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哗啦哗啦，叮咚叮咚，淅淅沥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流了下来。每一滴泪都在呐喊，发了疯地喊，嘶吼地喊，嚎啕大哭地喊：公主，您可真棒！”

纯梅公主：“？？？”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沈慧突然感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早的起床气散了不少，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