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催命符

宁舒雅神色如冰，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牢房，语气平静地说道：“早知如此，就该吩咐下去，给二哥安排一间更舒适的牢房，也免得污了您的贵体。”

宁南州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宁舒雅，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想做什么？”宁舒雅轻描淡写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二哥，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我想要……你死啊。”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宁南州咬牙切齿地问道。

宁舒雅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太多。”

宁南州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想让我死？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

宁舒雅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贤妃、宁月、宁恰波……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父皇知道了，你还能活命吗？我会让你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宁南州声嘶力竭地吼道。

宁舒雅不为所动，反而缓缓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兄，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再见到父皇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宁南州所有的伪装，他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你……什么意思？”宁南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他一直以为可以掌控的妹妹，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在幕后操控一切的棋手，却不曾想，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甚至连自己是如何落入圈套的都浑然不知。

“二哥，你说，私自豢养军队，该当何罪？”宁舒雅语气轻柔，却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宁南州耳边回荡。

“豢养私兵……”宁南州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确实秘密培养了一批人马，但这件事情极为隐秘，就连他最信任的幕僚都不知道，宁舒雅怎么可能知晓？！

就算有人听到什么风声，也绝对不可能找到任何与他直接相关的证据才是！

“若非父皇下旨，要张旭迎娶西疆郡主，我还真想不到，二哥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能和黔南王勾结在一起。”宁舒雅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宁南州脸色剧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兵行险招，故意指使黔南王在边境制造摩擦，让父皇疑心，然后他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徐月燕召来朝都作为人质。

这样一来，如果他能够顺利成为太子，那么黔南王便不会轻举妄动。

可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他无法顺利登基，那么徐月燕便可以成为黔南王起兵的借口。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张旭求娶宁舒雅这种离谱的事情，然后父皇便顺水推舟，将徐月燕指婚给了张旭。

可徐月燕什么都不知道，宁舒雅与张旭也不可能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宁舒雅看穿了他的疑惑，却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与他解释。

她之所以会知道黔南王与他的关系，是因为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她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皇上将徐月燕指婚给张旭，其目的必然是为了敲打黔南王。

朝廷或许无法查到黔南王究竟做了什么，但不代表张旭的地宫也查不到。

不过，她今日来此，可不是要用黔南王的事情来要挟他的。

若是动了黔南王，他暗中部署在西疆的十万精兵必然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大肃恐怕又要陷入八年前那场内忧外患的困境。

届时，呼韩邪绝对不会像从前的老单于一样，接受和亲的条件，而是会联手黔南王，一同瓜分大肃的领土。

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宁舒雅想要看到的。

“哈哈哈哈！”宁南州突然仰天狂笑，神情癫狂而扭曲，“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敢动我？！我入狱的消息，此刻恐怕已经在前往西疆的路上了，你猜猜，黔南王下一步会怎么做？是等着父皇派兵出征，还是先下手为强？”

“二哥不必着急，父皇若是不主动怀疑黔南王，他又何必自寻死路呢。”宁舒雅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

宁南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宁舒雅，试探性地问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二哥暗中掌控沧州盐矿，从中牟取暴利，将大量的金银送往柳县，又让苏建业利用枢密院的职权，以征兵出战匈奴为借口，暗中豢养私兵一万余人。这些事情，明日父皇便会一清二楚。”宁舒雅说得有板有眼，她仔细观察着宁南州的表情，看着这个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人，如今那副错愕又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快意。

“什么柳县，什么豢养私兵？你……你竟然敢诬陷我？！”宁南州怒吼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牢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宁舒雅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空口无凭，那才叫诬陷。可你暗中掌控盐矿是真，柳县私兵也是真，你说，父皇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宁南州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后退一步，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宁舒雅：“柳县私兵……是你养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怪不得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沧州的盐矿，原来是用在这里！”

宁舒雅大方地承认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可二哥有任何证据吗？如何证明是我在幕后操控呢？反而是关于二哥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的证据，如今我手里可是一大堆呢。”

“可笑！你妄想用这些凭空捏造的证据置我于死地？！哈哈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南州疯狂地摇着头，似乎想要以此来否定这个残酷的现实。

“证据，都是真的。”宁舒雅的双眸骤然变得深邃而冰冷，其中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宁南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证据是真的……那些证据都是她留下的，可是这些证据最后却都指向了他……

这一切，都是宁舒雅很早以前就精心设计好的！

就连盐矿的阴阳合同，也是她故意让他看到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拿到他掌控盐矿的直接证据。

她从回到皇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她的算计之中……

她甚至不惜牺牲柳县一万人的性命，来给他陪葬……

她真正的目的……

“嘘……”宁舒雅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兄，语气轻柔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二哥，想说的话，留着下辈子再说吧。”

她扬起一抹肆意而冰冷的笑意，随后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囚禁着她昔日敌人的牢房。


## 第1章 弑父？

“宁舒雅！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宁南州声嘶力竭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你给我等着！我宁南州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枢密院，平日里戒备森严之地，此刻却笼罩着肃杀之气。
高江一马当先，率领着殿前司的精锐士兵，如同猛虎下山般，破门而入。
苏建业与周宇闻声，面色不悦地走了出来。
“放肆！”苏建业怒目圆睁，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指着高江厉声喝道，“枢密院乃是朝廷重地，没有陛下的旨意，尔等竟敢擅闯？！简直是无法无天！”
高江面色冷峻，毫无惧色，沉声道：“苏大人，卑职正是奉了陛下的口谕前来！来人！枢密院使苏建业意图谋反，罪大恶极，给我拿下！”
谋反？！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苏建业震得愣在原地，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片刻之后，他才猛然醒悟，声嘶力竭地辩解道：“谋反？！这怎么可能！这是构陷！赤裸裸的构陷！我要见陛下！我要亲自向陛下解释！”
殿前司的士兵可不会听他废话，左右上前，如同铁钳般死死地钳住苏建业的胳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一旁的周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长公主殿下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所做的一切都堪称天衣无缝，不仅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苏建业的头上，还让他百口莫辩。
如此一来，没有了苏建业这个绊脚石，枢密院使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尽归他周宇所有了吗？
“周大人，也请您移步大理寺，配合调查。”高江面对周宇时，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周宇微微颔首，老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夫自当配合。”
苏建业看着周宇这副临危不乱、道貌岸然的模样，顿时明白了真相，他怒火中烧，双眼如同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地盯着周宇，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是你！是你这个老贼陷害我！”
“诶，苏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周宇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老夫可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必要啊！”
周宇越是这样装模作样，苏建业就越是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就是你！一定是你！我要见陛下！我要向陛下禀明一切！你这个老匹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建业声嘶力竭地叫嚣着，然而，他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很快就被殿前司的士兵粗暴地拖了下去。
……
“逆子！逆子！”御书房内，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要将整个皇宫都震塌一般。
龙椅之上，皇帝宁宗盛怒之下，面色铁青，浑身颤抖，他将宁南州与苏建业之间的密信，以及涉及到柳州私兵和沧州盐矿的所有证据，全部狠狠地扫落在地。
他原本已经拟好了立储的诏书，只等着择日昭告天下。
可是，这个畜生却等不及了！
不仅暗中勾结苏建业，豢养私兵，还丧心病狂地命织造署的人，利用燕美人多年来的习惯，在他的汤药之中，悄无声息地下毒，想要让他暴毙而亡！简直是狼子野心，罪无可恕！
御书房中，张永昌、汪文、周宇、张旭以及其余一众重臣，全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子谋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事关社稷安危，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宁南州出了事，他的党羽自然也无法幸免。
他们虽然不知道宁南州在柳县豢养私兵的事情，也不知道宁南州竟然胆大包天到想要毒害皇上，可是，他们暗中效力宁南州，早已留下了诸多把柄。
如今宁南州倒台，他们也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根本无法独善其身。
“汪文，给朕将那个逆子带来！朕要亲自审问，朕要让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皇帝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汪文闻言，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张旭，他心知肚明，若是真的将宁南州带到御前，那个疯子定会如同疯狗一般胡乱攀咬，到时候，若是皇上听信了宁南州的话，执意要彻查此事，万一查到了长公主的头上，那么，他们这些早已倒戈向长公主的人，也必将受到牵连！
汪文心中飞速地思索着对策，他希望张旭能够站出来，帮他说几句话。
然而，张旭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
既然他是这副表情，那就说明，对于此事，他早已胸有成竹，有了万全的对策……
莫非……他已经在牢中杀人灭口了？
然后再伪装成二皇子畏罪自杀，如此一来，便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死人的身上，真是好狠的心啊！
想到这里，汪文连忙拱手道：“是！臣这就去！”
然而，汪文刚一转身，门外便突然冲进来一名侍卫。
“陛下！大事不好了！叛军攻入朝都了！赵将军已经率领赵家军前去迎战！”
殿中众人闻言，全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皇帝更是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幸好一旁的田公公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陛下。”张永昌连忙上前，一脸焦急地劝道，“还请陛下速速返回朝阳宫，一切以您的安危为重啊！”
皇帝强行挺直腰杆，面露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好啊！朕今日就在此处，倒要看看那个逆子区区一万精兵，究竟能成什么气候！”
话音未落，又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赶来禀报：“报！陛下，二皇子杀了大理寺狱卒，越狱逃走了！”
皇帝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双眼空洞无神。
那个逆子竟然逃了！
他能逃去哪里？！
“陛下，是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汪文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请罪道。
“这个逆子！给朕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给朕找出来！找到之后……格杀勿论！”皇帝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张旭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二殿下越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与叛军会合，与赵将军决一死战。其二，潜入宫中，欲行釜底抽薪之计……”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潜入宫里，想要朕的命？”皇帝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
“臣不敢妄言，但二殿下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不得不防啊。他自然也知道，区区一万精兵，面对赵将军所率领的赵家军，根本不可能有胜算，可是，他还是暗中将兵力转移到了朝都之外，并且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恐怕是早有预谋，另有诡计。”
皇帝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他目光如炬，看向高江，厉声道：“加强宫中警备，务必做到万无一失！那个逆子若是胆敢来犯，朕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高江领命，连忙下去安排。
皇宫外，宁南州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百姓，头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试图遮掩住自己的真实面容，他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心中焦急万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城外会传来一阵阵的骚乱之声，方才他还亲眼看到赵俊杰率领着赵家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赶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才使得大理寺的防守也变得松懈起来，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抓住了一个机会，趁乱制服并杀死了狱卒，夺得了钥匙，然后顺利地逃离了牢房。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他绝不会让宁舒雅的阴谋得逞的！
他一定要回宫，将所有的事情都禀告给父皇！
宁舒雅费尽心机，谋划了这一切，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只要派人去查，就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尤其是张旭那个助纣为虐的奸贼，他罪该万死，其罪当诛！
皇城午门。
宁南州抵达之时，不出所料地被守卫的侍卫拦了下来。
“皇宫重地，闲人免进！速速退去！”侍卫手持长枪，神情冷峻地呵斥道。
宁南州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