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牢笼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父皇，母妃，雪儿知道错了，雪儿不敢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摇曳的烛光显得格外凄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到了后来，宁恰波彻底放弃了无力的求饶，如同破败的玩偶般瘫倒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一动不动。
“啧啧，不愧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这皮肤，吹弹可破，真让人心痒难耐！哥几个，赶紧过来好好享用一番！”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卒，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提上裤子，猴急地跑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场令人发指的，生不如死的凌辱和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
地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令人作呕的喘息和低吟。
那群禽兽心满意足地嬉笑着，锁上牢门，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无尽的黑暗。
一切，又重新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呵呵……呵呵……”宁恰波眼神空洞，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哑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突然，她空洞的眼眸中猛地聚集起一束光芒，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艰难地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如同疯了一般在地上疯狂地摸索着自己的衣物，颤抖着往身上胡乱地套着。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切，都是拜宁舒雅那个贱人所赐！宁舒雅，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衣服！衣服！快点穿上！不能让琰哥哥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他很快就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
“宁舒雅，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死掉的！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的！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的还给你！”
……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酷热难耐。而位于皇宫深处的地宫之中，却依旧阴冷潮湿，凉意逼人。
宁舒雅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长歌正在石屋之中专心致志地研磨着药材。听到动静，长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迎了上来。
“公主！”
“上次我交给你的东西，可有什么眉目了吗？”宁舒雅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地问道，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焦虑。
长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桌上的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轻声道：“正是此物，这东西在江湖上被那些愚昧之人称之为仙药。”
“仙药？有什么作用？”宁舒雅柳眉微蹙，继续追问道。
早在宁南州派人前往丰正宫，逼迫宁舒雅前去问安的那一日，宁舒雅虽然被迫挨了一记耳光，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巴掌，让她敏锐地发现了宁南州书桌上不小心遗落的白色粉末。
当时，她假装摇摇欲坠地倒在桌上，实则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可疑的白色粉末藏了一小部分在手心之中，事后便命心腹阿鼠秘密送来了地宫，交给长歌进行研究。
这些日子过去了，今天总算是有了结果。
长歌脸色凝重地回答道：“此物之所以被那些江湖术士吹捧为仙药，是因为服用之后，可以使人产生飘飘欲仙的虚幻感觉，仿佛置身于云端。但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一种慢性毒药罢了！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对其产生强烈的依赖性，长期服用，对身体的损伤极大，甚至会让人丧命。”
宁舒雅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骇不已。
这所谓的“仙药”，竟然是在宁南州的书桌上发现的，难道说，宁南州一直在偷偷服用这种害人的东西？
“若长期服用此物，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宁舒雅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追问道。
“长期服用此物，会导致面色蜡黄，双眼发黑，精神萎靡，中气不足，严重者甚至会骨瘦如柴，形如枯槁，最终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长歌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宁舒雅仔细地回忆着，发现宁南州确实面色发黄，眼眶发黑，而且他的症状比起当初她刚回宫之时见到他的时候，确实要严重得多了。
“呵，原来如此……看来一切都对上了。”宁舒雅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二皇子妃苏南薇，明明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一副身体无恙，健康活泼的样子，可偏偏她的院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草气息，而且她也时常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太医院索要各种补药。
原来是这样……
她以前竟然一直小看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公主，此物乃是剧毒之物，万万碰不得啊！”长歌语气凝重，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宁舒雅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放心吧，这东西是要人性命的毒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去碰它呢！”
宁南州既然这么痴迷于所谓的“成仙”，她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好好地帮他一把才是！
……
朝阳宫内，一片压抑沉闷的气氛。如烟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往躺在床上的皇上口中送去。
“今日的药，似乎格外的苦涩……”皇上虚弱地倚靠在床头，原本饱满的双颊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一双眼睛也略微泛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如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用眼神鼓励着眼前这个日渐衰弱的男人。
皇上看着她，脸上挤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轻声道：“朕啊，就是喜欢你的安静懂事。不像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太过聒噪了，吵得朕头疼。”
如烟闻言，微微一笑，温柔地将汤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送到皇上的嘴边。
就在这时，田公公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禀报道：“陛下。”
皇上见状，抬了抬手，示意如烟先退到一旁。
田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如烟，双眸微沉，然后才转过身，压低声音朝皇上禀告道：“陛下，奴才按照您的命令，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彻查了一遍整个皇宫，可是……可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皇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深深的落寞之色，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朕真的是……大限将至了吗？”
自从上一次宁舒雅提醒他之后，他总觉得是有人要暗中加害于他，否则为何原本他的身子还算硬朗，仅仅只是因为受到了一次打击，便突然一病不起，而且还越来越严重。
可是他命贴身太监小田子秘密彻查宫里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得到的结果却是否定的，一切如常。
那么就只能说明，真的是他的身体不行了吗……
“但是，陛下……”田公公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说。”皇上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才怀疑，您每日服用的汤药，恐怕……有问题。”田公公鼓起勇气说道。
皇上闻言，顿时眉头紧锁，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如烟手中端着的汤药，沉声问道：“你为何会得出如此结论？有何证据？”
田公公连忙解释道：“陛下可还记得，三天之前，您的身子曾经难得的恢复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可这几日，却又开始觉得浑身不适，病情也加重了。”
“嗯，朕记得。”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奴才有罪，三日前奴才在端药时不慎打翻了您的药碗，所以奴才亲自去太医院又熬了一副。奴才那日便发现，您服用那副药了以后，精神状态明显大好，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皇上听了，仔细地回忆着，似乎确有此事：“如此说来，朕病了这些时日，除了那一日之外，其余时候喝了药之后，依旧是昏昏沉沉的，而且还觉得浑身难受……”
他原本还以为那一日是自己回光返照，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奴才的无心之举，而意外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来人！去，把王德给朕找来！”皇上怒声道。
田公公连忙俯首应道：“奴才遵旨。”
“等等！”皇上突然又开口阻止道，“若真是太医院里有人动了手脚，那么……此事恐怕牵连甚广，宫中耳目众多，王德是太医院的院首，资历太老，恐怕早已被人收买。若是走漏了风声，必定会打草惊蛇。”皇上思考了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要去叫王德，去太医院寻一个新入宫不久，资历尚浅，而且为人机灵谨慎的医师来！”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田公公闻言，立刻心领神会，躬身退了下去。
田公公离开后，皇上眼神阴沉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心中怒火中烧，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