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弃情殇

“舒舒，若我能荡平匈奴，你……可否原谅我？”沈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宁舒雅站在原地，感受着夜风的寒意，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如同寒冰：“好，我答应你。但希望将军能够说到做到，提着呼韩邪的首级来见我！”

沈丹闻言，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好，我一定会的。”

话音未落，宁舒雅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那是沈丹离开的脚步，决绝而又匆忙，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宁舒雅缓缓转过身，望着沈丹消失的方向，那里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荡平匈奴……原谅？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在泪光中，宁舒雅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带着一丝嘲讽，一丝决绝。

沈丹，终究还是如她所料，甘愿成为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为她所用，为她赴汤蹈火。

……

夜幕悄然降临，白日的喧嚣逐渐散去，流芳院内，红烛摇曳，暖帐轻垂，依旧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然而，在精心布置的卧房之中，身着嫁衣的徐月燕，头盖红盖头，端坐在床榻之上，已经等待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新郎的身影。

屋外，传来了贴身婢女小鱼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郡主，大人让奴婢来转告郡主，今日之事，多谢郡主鼎力相助，大人请郡主早些歇息。”

徐月燕闻言，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她原本以为，即使是逢场作戏，至少也会走完洞房花烛的仪式，给她一个名义上的交代。

可那位大人，竟然连她的房门都不愿意踏入，这是何等的冷漠！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是为了父王的计划，才不得不与张旭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的心中，却还是莫名的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好，我知道了。”徐月燕的声音有些低落，淡淡地应了一声。

屋外的小鱼闻言，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徐月燕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气氛，她猛地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贴身婢女幽儿轻轻推门而入，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郡主，奴婢伺候您洗漱吧，今日折腾了一天，您一定是累坏了。”幽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徐月燕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徐月燕听到幽儿的声音，怅然若失地抬起头，看向幽儿，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幽儿，你说，我是不是远比不上舒雅姐姐？”

幽儿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她连忙上前，轻声宽慰道：“郡主，您说什么呢？是那尚书大人没眼光，根本不知郡主您的好！不过……这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郡主您与那尚书大人毕竟是做戏而已，您可千万别假戏真做啊！奴婢瞧着，那尚书大人满心满眼都是长公主，恐怕心中很难再装下第二个人了。”

自从住进尚书府以来，张旭对宁舒雅的态度，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徐月燕自然也心知肚明。

可是，每日同在一个屋檐下，要她不注意到张旭的存在，实在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他那样的男子，实在是太过惹眼，长相英俊，气质儒雅，与西疆那些粗犷豪迈的男子全然不同。

若是……若她真的能够嫁给这样一个男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美事。

只可惜，尚书大人心中已经有了长公主姐姐，她不敢，也不应该有任何的奢想。

……

听泉院，卧房之中。

张旭身着一袭喜服，缓缓走了进来。

他刚一走进房中，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显得格外暧昧。

他循着酒气寻去，目光落在美人榻上，只见宁舒雅青丝散乱地披在肩后，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正侧身坐在那里，她的面前，一个精致的酒壶已经空空如也。

“你来了。”宁舒雅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张旭，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双颊因为醉酒而泛着淡淡的绯红，眼神也带着几分迷离。

张旭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可是因为今日我与月燕的事情，所以不高兴了？”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一丝歉意。

宁舒雅微微一笑，轻轻靠近张旭的怀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张旭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壶上，眼中满是担忧。

“没有便是没有，我只是想你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长公主殿下。

张旭看着她这娇俏可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细细品尝着她唇齿间的香醇。

宁舒雅情不自禁地挽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吻得越加放肆，越加缠绵。

她无数次地在心中庆幸，此生能够有幸遇见张旭。

她错过得太多，失去得太多，她原本以为，她今生只能一个人抱着仇恨孤独终老，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

可是他却像一缕清风，像一束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温暖了她的内心，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她的生命。

“张旭，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宁舒雅依偎在他的怀中，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和一丝期待。

“会的，一定会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张旭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语气分外凝重，掷地有声。

无论即将迎来的是大获全胜，还是万劫不复的灭亡，他都坚定不移地选择与她并肩面对。

这世上，除了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逆鳞，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

数日后，大理寺，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臭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空间，令人作呕。

宁恰波穿着一身脏污不堪的囚服，蓬头垢面，身上布满了严刑拷打以后留下的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双目无神地蜷缩在牢房的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口中依旧不停地喃喃自语，仿佛着了魔一般。

“我是真的公主……我是……父皇，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制服的狱卒，拿着刀剑，从牢房外巡逻走过。

宁恰波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嘶哑着嗓子，拼命地呼喊道：“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狠狠地撞在牢房的木栏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一个狱卒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哀求：“大将军呢？大将军是不是来救我了？我可是将军夫人！我可是将军府的夫人啊！你们快放我出去！”

那狱卒猛地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眼神轻蔑地看着宁恰波，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嘲笑：“大将军？！你还在做梦呢！将军昨日就已经带着军队回塞北去了！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还想什么呢！”

宁恰波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狱卒，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回塞北了……沈丹竟然丢下她，独自回塞北去了……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每日每夜都在等待着他来救自己啊……

他应该是爱着自己的，他曾经说过，要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呢？！

“不！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宁恰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状若疯癫。

那狱卒蹲下身子，伸出手，狠狠地捏住宁恰波的下巴，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骗你？呵呵，何必骗你呢？我说公主啊，想当初，你可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们这些人，你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如今沦为了阶下囚，这滋味如何啊？”

宁恰波双眸剧烈地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疯狂地摇着头，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琰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可是他用赫赫军功求娶的，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公主，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琰哥哥了，现在只有我，只有我能救你。想要人爱你吗？我可以爱你啊……”狱卒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淫秽的光芒，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抚摸宁恰波的脸颊。

“不……不要！不要碰我！”宁恰波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地向后躲闪。

“公主，嘿嘿，我还没有尝过公主是什么滋味呢，不知道是不是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美妙……”那狱卒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宁恰波扑了过去。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救我，琰哥哥！救我……”宁恰波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着，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也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